那滴落在手背上的泪,仿佛带着奇异的重量,不仅烫穿了冰冷的龙鳞,更在青澜那被魔性与执念冰封的心湖上,漾开了一圈细微却持久的涟漪。他掌心的生机之力依旧在缓缓渡送,平复着灼璃因回忆翻涌而紊乱的气息,但这举动本身,连同那滴泪水带来的陌生触感,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……无措。
就在这微妙而僵持的寂静中,洞口那暗金色的屏障,再次发出了异响!
并非之前剧烈的震荡,而是一种细微的、如同毒蛇吐信般的“嘶嘶”声。只见屏障与岩壁连接的边缘缝隙处,几缕比之前更加凝练、色泽暗沉近乎墨黑、散发着浓郁古老污秽气息的魔气,如同拥有生命般,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!
这些魔气并未像之前那样直接攻击,而是如同跗骨之蛆,贴着地面和岩壁,迅速蔓延、扩散,其所过之处,连岩石都发出被腐蚀的细微声响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。更可怕的是,它们似乎对生灵气息格外敏感,竟分出一股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直扑向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胡月!
“什么东西?!”胡月吓得尾巴炸毛,跳脚就想躲,但那魔气速度极快,眼看就要缠上她的爪子!
也就在这一瞬间,另一股更加迅疾、目标直指灼璃脚下地面的魔气,也已悄然袭至!
变故发生得太快,几乎不容思考!
灼璃刚因青澜的安抚而略微平复的心神骤然绷紧,下意识就要催动寂灭狐火护住自身与胡月。
然而,有人比她更快!
几乎是一种烙印在战斗本能深处的、超越理智思考的条件反射——
青澜那原本虚扶在灼璃背心、渡送生机之力的手臂,猛地收紧,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更深地一带!同时,他高大的身躯以一种近乎守护的姿态,向前微倾,用自己的后背和侧翼,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缕袭向灼璃脚下以及可能波及到她方向的魔气!
而他的另一只手,则快如闪电般向后一挥,一道凝练的暗金电芒精准射出,在胡月的爪子即将被魔气沾染的前一刹那,将其彻底击散、净化!
“嗤嗤——!”
墨黑色的魔气撞在青澜的后背与手臂外侧的衣物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。那特制的、具有一定防护力的黑衣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、破损,露出了其下覆盖的、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龙鳞。龙鳞在与那古老魔气的接触中,也发出了细微的、仿佛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,虽然未被立刻蚀穿,但显然承受着持续的压力。
青澜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仿佛那正在被腐蚀的不是他自己的身躯。熔金色的竖瞳冰冷地扫过地面上仍在蔓延的其他魔气,周身寒意骤然暴涨!
“滚。”
一声低沉的、蕴含着无尽暴戾与毁灭意志的喝斥,如同实质的音波,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!
那些原本如同活物般蔓延的古老魔气,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,剧烈地扭曲、翻滚,发出无声的尖啸,随即在那恐怖的音波与威压下,如同被烈日照射的冰雪,迅速消融、蒸发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!
洞内,再次恢复了死寂。
只有青澜后背和手臂衣物上那焦黑的破损处,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、淡淡的腐蚀性焦臭,证明着刚才那惊险一幕的真实性。
胡月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爪子,又看看用身体挡住魔气的青澜,嘴巴张了张,半晌才发出声音:“多、多谢……青澜大人……” 她这次的道谢,带着几分真心实意。虽然这煞星平时冷得像块冰,但关键时刻,是真上啊!
而灼璃,被青澜紧紧箍在怀中,脸颊被迫贴在他那冰冷却坚实的胸膛上,甚至能听到(或许是感觉到)他体内力量奔流时低沉的轰鸣。他后背衣物破损处传来的细微焦糊味,和他身上那独特的冷冽气息混合在一起,充斥着她的感官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环抱的力度,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,以及……一丝微不可查的、因魔气侵蚀而产生的细微震颤。
这一幕,与脑海中某个尘封的画面,几乎完美重叠——
* 回忆画面: 那是在一次探索上古遗迹时,他们遭遇了机关陷阱,无数淬毒的蚀骨金针从四面八方射来。当时修为尚浅的她躲避不及,也是他,如同此刻一般,毫不犹豫地转身,用他宽阔的背脊为她挡住了所有毒针。那时,他背后插满了金针,鲜血淋漓,却还回头对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,说:“师尊,别怕,没事。”
一样毫不犹豫的保护。
一样用身体作为屏障。
一样……事后那看似轻松的语气。
酸涩与悸动,如同汹涌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灼璃的心脏。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发热,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,与他胸膛下那沉稳(或许?)的震动混杂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
青澜在驱散魔气后,并未立刻松开她。他低下头,熔金色的竖瞳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,那里面清晰的倒映着他此刻的身影。他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柔软与温热,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细微战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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