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路已清,再无阻碍。
青澜周身的气息已攀升至顶点,暗金魔雷与漆黑深渊之力不再是交织,而是彻底融合成一种混沌未明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暗沉色调,萦绕在他周围,连空间都承受不住这份力量,发出细微的、持续不断的破碎声。
他一步踏出,脚下那暗红色的、如同凝固血液的“湖面”无声凹陷、龟裂,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,久久无法复原。
灼璃紧随其后,寂灭狐火收敛成一层薄薄的苍白光晕覆盖周身,看似平和,内里却蕴含着焚尽万法的决绝。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眼神锐利如刀,与青澜那毁灭性的气场奇异地互补,如同阴阳两极。
胡月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悸动,也赶紧跟上。越是靠近那搏动的心脏,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感就越发强烈,她感觉自己的尾巴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“乖乖,这可比偷看老祖宗洗澡刺激多了……”她小声给自己打气,虽然这比喻实在有些不伦不类。
三人呈一个简单的三角阵型,坚定不移地朝着湖泊中央那巨大无比、搏动不休的魔神心核逼近。
距离在不断拉近。
一百丈。
五十丈。
三十丈……
心核搏动的声响已经不再是单纯的“咚咚”声,而是化作了某种直击灵魂的低语与嘶吼,混乱、疯狂,试图侵蚀他们的意志。心核表面那些扭曲的符文光芒炽盛到了极点,血管般的脉络贲张虬结,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。
就在他们踏入心核周围十丈范围的那一刻——
异变陡生!
整个暗红湖泊,连同中央那搏动的心核,猛地剧烈一震!
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粘稠的泥沼。那持续不断的低语嘶吼消失了,连心核的搏动声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。
紧接着,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古老的意志,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骸骤然苏醒,轰然降临!
“嗡——”
并非声音,而是规则的震颤。
青澜前行的脚步第一次被硬生生阻住!他周身那混沌未明的力量场域与这股无形的意志狠狠碰撞,发出令人神魂欲裂的摩擦声,虚空在他身侧炸开一道道细密的黑色闪电。
灼璃闷哼一声,护体狐火光晕剧烈摇曳,识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掀起滔天巨浪,全靠《同心契》传来的、属于青澜的那份冰冷坚毅的意志锚定,才没有瞬间失守。
胡月更是不堪,直接“噗”地喷出一小口鲜血,脸色煞白,九条尾巴软软垂下,几乎要跪伏下去。那并非力量的冲击,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!
“退……后退!”胡月艰难地嘶喊,眼中充满了惊惧。
但青澜与灼璃,都没有退。
青澜熔金般的竖瞳死死盯着前方,其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与冰冷。灼璃咬紧下唇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以疼痛维持着清醒,狐火虽摇曳,却未曾熄灭。
前方,那巨大无比的心核,开始了肉眼可见的……融化?
不,不是融化。是形态的改变!
暗紫色的心核如同高温下的蜡像,开始软化、变形、拉伸……其内部那浩瀚如海的魔元与混乱规则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汇聚、重构!
搏动停止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缓缓从心核基座上“站立”起来的……“形体”。
那并非想象中三头六臂、青面獠牙的狰狞魔物,也非顶天立地的巨人。
它的形态在不断细微地变化、流动,时而像是无数星辰残骸堆积成的王座,时而又像是万千生灵痛苦面孔凝聚成的模糊人形,时而又化作一条贯穿虚无、首尾相连的衔尾巨蛇……没有固定的样貌,唯有那充斥每一寸空间的、代表着“终末”、“混乱”、“归墟”的终极道韵,恒定不变。
它,或者说,祂,就那样“坐”在原本心核所在的位置,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,便已存在于彼方。
祂没有眼睛,但青澜与灼璃都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,一道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。那目光中,没有愤怒,没有杀意,甚至没有任何属于“生命”的情绪,只有一种俯瞰微尘般的、绝对的漠然,以及一丝……仿佛看到有趣玩具般的、极淡的“兴致”。
“深渊的气息……还有,寂灭的火种……”
一道意念,并非通过声音,而是直接在他们神魂最深处响起,古老、沧桑、带着规则的回响,每一个“字”都重若千钧,砸得人神魂震荡。
“有趣的组合……挣扎吧,取悦吾……然后,成为吾重临世间,最初的……补品。”
随着这道意念的落下,周遭那粘稠的空间压力骤然倍增!暗红色的“湖面”沸腾般升起无数只由污血与怨念构成的巨手,遮天蔽日般朝着他们抓来!同时,那尊不断变幻形态的魔神本体,一只由星辰残骸与毁灭规则构成的手臂,缓缓抬起,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,轻轻一按。
没有浩荡的能量洪流,但那一片区域存在的“概念”本身,开始崩溃、瓦解!那是超越了力量层面,直指存在根本的攻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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