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不我待……时不我待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。方才还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，被林清尘一语点破后，那股虚假的精神头骤然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虚弱。他这才惊觉，自己此刻的清醒，或许不过是回光返照——恐怕真的撑不过今天了。
湖边的风带着几分凉意，吹得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着李有辉骤然灰败的脸，更添了几分悲凉。
李有辉喉间溢出一声长叹，那声音里裹着未尽的仇怨，听得人心头发堵。林清尘望着他灰败的脸色，自然明白他心中那口气撑着什么——是对父母的愧疚，是对仇人的愤恨，更是对这桩血海深仇无处了结的不甘。
于是林清尘深吸一口气，主动开口说道：“兄弟，你放心。你的仇，我替你报。哪怕踏遍这方天地，我也定会查清那些神秘人的底细，为你和你爹娘讨回公道。”
李有辉猛地抬头，眼中骤然亮起一簇光。他激动地攥住林清尘的手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声音都在发颤：“兄弟……我、我真的只能拜托你了……大恩不言谢！”说着，他便要挣扎着俯身下拜，却被林清尘一把扶住。
就在这一扶之间，李有辉紧绷的身子忽然一软，攥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下，双眼缓缓阖上，再没了声息。
林清尘心中一沉。他何尝不知，李有辉全凭着那股“报仇雪恨”的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，再加上回光返照才撑到此刻。现在林清尘答应替他报仇雪恨，他的遗愿有人执行，心头那口气一泄，生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，再也抓不住了。
林清尘望着李有辉平静下去的脸，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悲戚。方才林清尘若不将话说透，或许他还能凭着那点信念，再加上回光返照，多撑个一天半天。可是事情一旦捅破，李有辉的死亡就进入了倒计时。
其实林清尘又何尝不想救这个萍水相逢的兄弟？李有辉的淳朴，早已让他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好感。只是此刻的林清尘，自身亦是重伤未愈，灵力耗竭，流落在这陌生的异界，能勉强维持自身已是极限，哪里还有余力救人？
若是在全盛时期，林清尘只需弹指间便能为李有辉吊住元气，甚至寻到逆天改命之法，为他续上几年阳寿。可世事便是如此，时运不济，纵有通天手段，也难敌眼下的困顿。
林清尘轻轻合上李有辉的双眼，指尖在他冰冷的额头上顿了顿。
“放心去吧。”他低声道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，“你的仇，我记着了。”
林清尘做的这一切，倒不是因为他圣母心发作，做老好人。实际上救命之恩重如泰山，总要林清尘总要设法报答。替李有辉了却这桩遗愿，本就是分内之事。否则这因果纠缠下去，恩怨何时能了，拖得时间久了，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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