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潭的水冰冷刺骨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感,丝丝缕缕渗入林焰的四肢百骸。他在潭水中沉浮,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时而清醒,时而模糊。
丹田处传来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源脉,让他忍不住发出闷哼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曾经奔腾如江河的星辰之力,此刻正像泄洪般从丹田的破口处流失,七颗命星的光芒在识海中忽明忽灭,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。
“星核碎了…… 源脉断了……” 林焰的意识在反复咀嚼这个残酷的事实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十六年的苦修,凝星境后期的修为,被誉为林族百年不遇的天才…… 这一切,都在那柄淬毒的匕首刺入丹田的瞬间,化为了泡影。
他挣扎着想要调动星力,却只换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。经脉中原本清晰可见的星轨,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那些曾经温顺如溪流的星辰之力,如今变得狂躁不安,不断冲击着受损的经脉,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裂。
就在这时,胸口的星坠项链再次发热,一道柔和的金光从项链中涌出,包裹住他的身体。那滴从项链裂缝中渗出的金色液滴,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体内,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他受损的脏腑。断裂的肋骨在金光的滋养下缓缓愈合,内腑的淤血也被渐渐清除,但丹田处的伤口和断裂的源脉,却依旧毫无起色。
“为什么…… 为什么偏偏是源脉……” 林焰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,混合着潭水的冰冷,滑过脸颊。源脉是修士的根本,源脉尽碎,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引动星辰之力,与废人无异。
他想起了父亲期待的眼神,想起了族中长老的赞誉,想起了星轨阁使者递来的引星令…… 那些曾经象征着荣耀与未来的东西,如今都变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利刃。
“林琅…… 虚源教徒……” 林焰咬牙切齿,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。他仿佛又看到了林琅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,看到了那些戴着蚀眼图腾面具的黑衣人冰冷的眼神。
就在他沉浸在痛苦与仇恨中时,身体突然开始下沉,朝着寒潭深处坠去。潭底漆黑一片,只有星坠项链散发的金光,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。他看到潭底的淤泥中,似乎埋藏着一些古老的骨骼,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。
“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?” 林焰的心中涌起一丝绝望。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,只能任由身体不断下沉。
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再次模糊之际,星坠项链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,将他的身体托了起来。同时,他感觉到一股更加精纯的金色能量从项链中涌出,这股能量与之前的金色液滴同源,但更加磅礴,更加温暖。
这股能量并没有去修复他的源脉,而是涌入了他的识海,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。光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守护着他即将溃散的意识。
“这是…… 母亲的力量吗?” 林焰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流。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温柔的眼神,想起了她将这枚项链交给他时,那句语重心长的话:“焰儿,这项链你一定要好好保管,不到生死关头,千万不要轻易动用它的力量。”
“母亲…… 我知道了……” 林焰在心中默默说道,“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,我一定要活下去,一定要为自己报仇!”
不知过了多久,寒潭上方传来了脚步声。一个穿着粗布衣裳,背着弓箭的中年汉子,正站在潭边张望。他是附近猎户村的猎户,名叫石老三,今天上山打猎,无意间走到了这里。
“有人吗?” 石老三喊道,声音在山谷中回荡。
林焰听到了喊声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朝着潭面挣扎了一下。
“咦?那里好像有人!” 石老三看到了潭水中的林焰,连忙跑到潭边,将他从水中拉了上来。
林焰浑身湿透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冻得发紫,已经奄奄一息。石老三探了探他的鼻息,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,连忙将他背起来,朝着自己的村子跑去。
在石老三的背上,林焰的意识渐渐清醒了一些。他能感觉到,石老三的后背很宽阔,很温暖,带着一股山野之人特有的质朴气息。他还感觉到,自己左臂的伤口处,那股从林琅那里传来的黑气,正在缓慢地侵蚀着他的身体,与星坠项链散发的金光相互对抗。
“这黑气…… 到底是什么……” 林焰的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很快,他们就来到了猎户村。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谷中的小村庄,只有几十户人家,村民们大多以打猎和采药为生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石老三将林焰背回了自己的家,一个简陋的木屋。他的妻子连忙烧了热水,给林焰擦拭身体,换上干净的衣服。
“当家的,这孩子伤得这么重,还有救吗?” 石老三的妻子担忧地问道。
“不好说,” 石老三皱着眉头,“他的丹田像是被人用利器刺穿了,源脉也断了好几处,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。” 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修炼,对修士的身体构造有一些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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