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岩港的雾气在晨光中翻涌,如同煮沸的墨汁。林焰蹲在港口边缘的礁石后,看着巡逻队的身影消失在仓库拐角,才对身后的夜璃比了个手势。两人借着雾色掩护,快步冲向停在三号泊位的星舟 —— 那是他们昨夜从虚源信徒手中夺来的 “掠影号”,舟身覆盖着伪装用的灰黑色帆布,正好融入港口的环境。
“最后检查一次装备。” 林焰压低声音,指尖拂过腰间的 “破虚” 战矛。矛尖的紫金色火焰比往日更加内敛,却蕴含着更汹涌的力量,那是吸收蚀骨雾星尘后的变化。
夜璃点头,将最后一瓶月泉清露塞进背包,冰蓝色的战甲在雾中泛着冷光:“冰封法阵已经启动,至少能困住追兵三个时辰。” 她所说的冰封法阵,是用月脉之力在永夜部落外围布下的屏障,冰晶中凝结着星母石粉末,能干扰星轨阁的追踪法术。
林焰却突然停下动作,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。玉佩是用星辉石雕琢而成,上面刻着贪狼座的星轨,正是他加入荒火佣兵团时,团长赠予的信物 “星辉佩”。玉佩边缘已有些磨损,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金光,那是无数次并肩作战留下的印记。
“你要留下它?” 夜璃看出了他的意图。
“带着累赘。” 林焰摩挲着玉佩上的刻痕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“而且…… 或许能派上用场。” 他没有明说用场是什么,但夜璃能感觉到,这枚玉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。
港口边缘有一片被虚源污染的滩涂,灰黑色的淤泥冒着气泡,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林焰走到滩涂中央,用战矛挖开一个深坑,将星辉佩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。玉佩接触淤泥的瞬间,竟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,金光穿透泥土,在雾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涟漪。
“这是……” 夜璃惊讶地看着那道涟漪。
“星辉石能感应同源的源力。” 林焰用淤泥将坑填平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埋葬一位故友,“若将来有人循着我的气息找来,或许能发现它。” 他没说 “有人” 是谁,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—— 那是荒火佣兵团的兄弟们,是他在这冰冷星空中最牵挂的羁绊。
就在星辉佩彻底沉入淤泥的刹那,千里之外的星轨阁囚牢中,林琅猛地从冥想中惊醒。
他正盘膝坐在刻满蚀眼图腾的石台上,八臂魔神形态的鳞片突然炸开,第三只眼中涌出灰黑色的血液。剧烈的心悸让他蜷缩在地,喉咙里涌上腥甜,一口黑血喷洒在石台上,诡异的是,黑血中竟夹杂着点点金色的碎光,如同被揉碎的星辰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 林琅捂着胸口,八只手臂同时颤抖。
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感应,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剥离了灵魂。他能清晰地 “看到” 黑岩港的滩涂,看到那枚沉入淤泥的星辉佩,看到林焰转身离去的背影 —— 那枚玉佩上,竟残留着他与林焰同源的血脉印记。
“弟弟…… 你在做什么?” 林琅的声音嘶哑,第三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弟弟只有利用和憎恨,可此刻的心悸却告诉他,事情并非如此简单。
石台上的黑血渐渐凝固,那些金色碎光却没有熄灭,反而凝聚成贪狼座的星轨图案,随后化作飞灰消散。林琅看着消散的星轨,突然想起小时候 —— 那时他还未被虚源污染,曾偷偷将自己的源力注入林焰的星辉佩,笑着说 “这样就能永远找到你了”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 林琅猛地摇头,试图驱散这些无用的记忆。他是星轨阁的北斗第七席,是即将吞噬虚源巨树的强者,怎么会对一个将死的废物产生牵挂?
可胸口的悸痛越来越清晰,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被埋入了黑岩港的滩涂,一端系着林焰,另一端系着他的心脏。
黑岩港的 “掠影号” 上,林焰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“着凉了?” 夜璃递来一件御寒的披风,那是用永夜族的冰蚕丝织成的,能抵御星空中的酷寒。
“没事。” 林焰接过披风,总觉得刚才埋玉佩时,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自己产生了共鸣,“启动星舟吧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夜璃点点头,走进驾驶舱。“掠影号” 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,帆布下的舟身亮起淡蓝色的光纹,那是她用月脉之力激活的防御法阵。星舟缓缓升空,穿过黑岩港的能量屏障时,警报系统发出了刺耳的尖啸。
“他们发现了!” 夜璃猛地拉升操纵杆。
星舟如同离弦之箭,冲破灰黑色的雾气,朝着星骸古路的方向疾驰。港口的防御炮塔纷纷转向,发出耀眼的红光,能量炮弹在星舟周围炸开,激起层层气浪。
林焰站在甲板上,挥舞着 “破虚” 战矛,将射来的炮弹一一劈碎。紫金色的烬火与冰蓝色的月脉之力在矛尖交织,形成一道旋转的光盾,炮弹撞上光盾,瞬间被分解成无害的星尘。
“左前方有拦截舰!” 夜璃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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