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大学,今天,又是一次下课。
离了教室,世屉——神渡准并未走向学生食堂或图书馆那人声鼎沸的寻常去处。
他步履从容,高大的身影在洒满金色银杏叶的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剪影,绕过喧闹的主干道,拐入文学院后方一条僻静无人、被浓密树荫笼罩的小巷。
这里罕有人至,只有几只肥硕的乌鸦停在墙头,用漆黑的眼珠漠然地打量着闯入者。
空气骤然清冷下来,外界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,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他走到巷子最深处的阴影中,那里光线晦暗,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。
下一刻,奇异的事情发生了——他周身的光线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,如同夏日柏油路面上蒸腾的热浪,又像是投入静水中的墨迹。
那高大的身影就在这细微的波动中,悄然淡化,彻底融入了那片浓郁的阴影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巷子里只剩下风吹过墙头枯草的细微呜咽声,以及乌鸦振翅飞远的扑棱声。
仿佛只是一个恍惚,空间的转换已然完成。
“……”
他已然置身于一个无法以当前人类科学和常理解释的奇异维度。
这里的“天空”并非蓝色,而是无尽翻滚、流淌着的欲望的深紫色海洋,浓郁得化不开,偶尔有猩红或暗金色的诡谲流光如同巨型水母般游弋而过。
脚下并非大地,而是漆黑、柔软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声音的虚无土壤,踩上去毫无声息,却传来一种冰凉的触感。
绝对的寂静统治着这里,那是一种足以逼疯任何普通生命的、沉重的死寂。
极目远眺,看不到任何常规意义上的景物,只有无垠的、星空之上的终极虚无。
在那原罪之地几乎无限延展的边界……那白墙依旧高耸,高耸……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气味,似是铁锈的微腥,又似是陈年古籍的腐朽墨香,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甜腻到令人不安的异香。
这便是只属于他,也只容得下他的绝对领域——原罪之地。
世屉——或者说,此刻应称之为原罪君王——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,淡漠依旧,仿佛只是从一间普通的大学教室,信步走入了另一间更为私人的“休息室”。
那看透世间沧桑的疲惫眼神,在此地反而显得无比契合,仿佛这才是他眼眸倒映的真实景象。
他漫步在这片属于他的混沌之中,那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在此地不再显得突兀,反而无比和谐,仿佛他本就是支撑这片诡异空间的脊柱与绝对核心。
在他脚步落定的瞬间,身上的东大校服如同被阴影吞噬般悄然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样式古朴、仿佛由最深沉的夜编织而成的漆黑长袍,袍角无风自动,微微荡漾,如同活物。
一顶造型奇诡、材质似石似铁的深灰色冠冕无声地凝聚,戴在他的头顶。
那冠冕是倒悬的,尖锐、狰狞的末端朝下,精准地对准了他的颅顶,仿佛时刻准备刺下,又或是已然与之融为一体,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与不祥。
那是一枚小小的……已经坍缩的坟墓。
“七原罪,上前来。”
他开口,声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回荡。并非多么洪亮,却带着一种朴素而平凡的、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。那是来自根源的敕令,无需强调,自然生效。
君王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,瞬间打破了领域的死寂。
轰隆!!!!
一道狂暴炽热的猩红身影率先响应。祂裹挟着轰鸣般的咆哮与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撕裂紫黑色的天幕,轰然砸落在君王前方不远处,化作一个不断扭曲、形似熔岩巨人的轮廓——那是暴怒(Ira)的化身:
“陛下!您为何要屈尊于那渺小人类的学府?!那些虫豸的情绪浅薄得令人发笑!让我去撕碎他们!让我用他们的哀嚎为您奏响凯歌!”
暗红色的火星随着它的咆哮四处迸溅。
另一道黏腻、闪烁着诱人而危险粉紫色光泽的身影如同滑腻的触手,悄无声息地缠绕而上,发出能直接撩拨起生命最原始欲望的痴痴笑声——色欲(Luxuria):
“呵呵呵……但是陛下,您穿上那身制服的模样真是别有一番……令人渴望亵渎的威严呢~”
它的形态不断变化,时而呈现绝美男女的魅惑姿态,时而又化作难以名状的暧昧光影。“那些学生们看您的目光里……可混杂着不少有趣的东西呢……要不要……稍微玩弄一下呢?”
声音甜腻得仿佛能滴出蜜糖,却又带着致命的毒素。
噗……
一团不定形的、如同腐烂灰雾般的物质慢吞吞地“流”了过来,瘫软在君王脚边,几乎要化开在地面上,发出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、极度慵懒的呢喃——懒惰(Acedia):
“唔……好麻烦……不想动……维持现状……想睡觉……思考也好累……困死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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