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！”
九幽戾红的魔巢深处，一座由整块魔晶雕琢的巨大屏风被狂暴的暗红魔气轰然击碎！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，深深嵌入四周扭曲的岩壁！
“夏白芷！！”九幽戾红站在狼藉之中，火红长发无风狂舞，暗红软甲包裹下的胸膛剧烈起伏，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，眉心的魔纹如同燃烧的烙铁，“你算什么东西？！本帝屈尊降贵跟你交易，是给你脸了！你竟敢给脸不要脸！！”
她的咆哮在扭曲的空间里回荡，震得魔巢嗡嗡作响。下方跪伏的几个魔影卫瑟瑟发抖，大气不敢出。
暴怒之后，是深深的憋屈。打不过！她现在这状态，真打不过那个掌控葬月之门的贱婢！强行杀过去，只会自取其辱，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！
“呼…呼…”九幽戾红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，眼中戾气翻涌，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算计。硬的不行…那就等！等她恢复实力，或者…等那贱婢露出破绽！葬月之门那种东西，驾驭起来岂会毫无代价？
不过…眼下最难熬的，却是另一件事。
她烦躁地在魔巢里踱步，那股源自魅魔本源的燥热感，像无数只小蚂蚁在骨头缝里爬，自从沾染了云涯的气息后，就再也没消停过！尤其是独处时，那破碎又勾人的脸，那隐忍的喘息，那若有若无的魅惑气息…总是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打转！
“该死的…”她低骂一声，脚步猛地顿住。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光芒，带着点做贼心虚，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。确认无人后，她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那件暗红软甲的内衬里，摸出了一小片…布料。
月白色的，质地柔软，边缘带着细微的磨损。正是云涯之前穿过的里衣一角！是在葬月宫寝殿，她顶着夏白芷的脸靠近他时，趁着他惊惶失措，用极其隐秘的空间手法神不知鬼不觉顺走的！
指尖捏着这小小的布料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、极其微弱的、却如同烙印般熟悉的气息——清冷的、干净的、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，还有一丝独属于魅魔本源的、若有若无的勾人甜香…
九幽戾红只觉得那股燥热感瞬间被点燃了！她喉头滚动，再也忍不住，将整张脸深深埋进那片小小的布料里，如同最饥渴的野兽，贪婪地、用力地呼吸着！
“唔…”一声满足的、带着奇异颤音的叹息，从她埋首的布料中溢出。那气息，仿佛带着某种安神定魄的魔力，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的暴戾和烦躁，只剩下一种沉溺般的舒适和渴望。
原来…这就是最本源的魅魔体质吗？难怪…难怪夏白芷那贱婢看得那么紧！这东西…简直比最上品的迷魂香还要命！
这天，原本不需要睡眠、只需引动怨气补充本源的九幽戾红，破天荒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。她抱着那片沾染了云涯气息的布料，如同抱着最珍贵的安眠宝物，蜷缩在冰冷的兽骨王座上，竟沉沉地睡了过去。眉宇间那抹常年凝聚的戾气，竟难得地舒展开来，睡颜甚至透出一丝…安宁？
葬月宫寝殿。
云涯靠坐在冰冷的玄玉榻上，身上盖着薄毯，目光空洞地望着殿顶流转的污秽血光。夏白芷那句“永远锁在我身边”如同最沉重的枷锁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恩怨两清…只是个奢望吗？
他疲惫地闭上眼。还清？拿什么还？这条命是她从葬月之门下抢回来的，这身灵根是她耗费本源重塑的。他欠她的，似乎早已超出了师徒情分，变成了一笔无法清算、也无力偿还的孽债。或许…真的只有被她锁到形神俱灭那一天，才算解脱？
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，沉重的殿门被推开。夏白芷回来了。
她手里，拿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服。不是葬月宫常见的玄色魔纹法袍，而是一件…样式极其朴素、料子也普通的月白色长衫。袖口和领口绣着凌霄宗特有的云纹，洗得有些发白了，但保存得很好。
云涯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件衣服上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！
那是他当年在凌霄宗，还是仙尊时，最常穿的制式内门长老服！是他教导夏白芷和沈璃时，最常穿的衣服！
她…她怎么会有这个？从凌霄宗废墟里翻出来的？她想干什么？！
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云涯。这孽徒，又在打什么折磨人的主意？
夏白芷走到榻边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眼神却复杂难辨。她随手将那件旧衣服扔到云涯身上。
“换上。”
命令简洁，不容置疑。
冰凉的、带着岁月尘埃气息的布料落在身上，云涯身体一僵。他看着那熟悉的云纹，仿佛看到了早已崩塌的明璃峰，看到了那个一心求道、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的自己…
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。穿回这件衣服？在她面前？像个小丑一样扮演过去的自己，供她回味取乐？
他抓起那件旧衣，挣扎着就要下榻，想找个屏风或者角落更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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