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涯小口啃着干硬的煎饼,他看着对面同样安静吃着饼的柳念婉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问道:“柳姑娘,你…一个人上山采药,怎么不早点回去?这山里到了晚上,猛兽出没,还是很危险的。”
听到这话,柳念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,脸上的些许轻松也随之褪去,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和忧愁。她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,声音也低了许多:
“唉…不瞒道长…是我娘…她得了重病,躺在床上好些日子了…”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家里…家里为了给娘治病,能变卖的东西早就卖光了…实在是…实在是没办法了…我才想着上山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采到些值钱的或是能用的药材…没想到药没采到多少,天就黑了…还迷了路…”
她抬起头,眼圈微微发红,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,努力挤出一个笑容:“幸好…幸好遇到了道长您,不然我就只能以天为被 以地为床了…”
云涯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,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悯。这种为生计所迫、为亲人奔波的艰辛,是他过去真正体会过的。
柳念婉很快收拾好了情绪,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,背起她的旧药篓,对云涯说道:“云道长,天也亮了,我得赶紧回去了,我娘还等着我呢…您…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要是顺路的话…要不要一起去我们柳家村歇歇脚?虽然村子小,也穷,但总能遮风避雨,吃点热乎东西。”
云涯正愁无处可去,听到这个提议,心中一动。找个村庄落脚,确实比他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强多了。而且…他看了看柳念婉担忧的神情,想到她生病的母亲,自己虽然如今修为尽失,但过往的见识和一些粗浅的医理还是记得的,或许…能帮上点忙?
“也好。”云涯点点头,也站起身,“我正好也无处可去,便叨扰柳姑娘了。而且,我略通一些岐黄之术,或许…能帮大娘看看病情。”
柳念婉一听,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惊喜道:“真的吗?道长您还懂医术?那…那真是太好了!”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忙道:“那咱们快走吧!道长您跟我来!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洞穴,沿着山间小路往柳家村的方向走去。
云涯身体依旧酸软虚弱,走得不快。柳念婉很体贴地放慢脚步,时不时还指路提醒他小心脚下。
然而,走着走着,云涯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,仿佛有一道冰冷的视线黏在背上,如芒在背。他几次忍不住回头张望,却只见林木葱葱,山雾袅袅,并无任何异常。
‘难道是昨晚没休息好,又开始疑神疑鬼了?’ 云涯暗自摇头,强迫自己不再回头。
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密林深处,沈璃的确正悄无声息地跟着。
当她看到云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村姑,两人还有说有笑(在她看来)地一起走路时,她当场就懵了,随即一股无名火“噌”地就冒了上来!
哪来的野女人?!竟敢靠近她的师尊?!
杀意瞬间涌上心头!她几乎就要立刻出手,用最痛苦的方式让那个女人消失!
但理智(如果那还能叫理智的话)很快拉住了她。不行!现在杀了她,师尊肯定会怀疑,甚至会恨她!那就得不偿失了!
‘要不…偷偷杀掉?制造个意外?’ 沈璃眼中凶光闪烁,开始盘算着各种能让柳念婉“合理”消失的办法。
然而,当她仔细打量那个村姑时,却又犹豫了。那女人穿得破破烂烂,打满补丁,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,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俗村妇。背上那个破药篓里也只有些不值钱的杂草。
沈璃撇撇嘴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鄙夷。‘哼,一个穷酸的山野村姑,长得也就那样,师尊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货色?估计也就是恰好遇上,指个路罢了。犯不上为她脏了我的手,暴露了自己。’
她仔细看了看柳念婉的容貌——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,皮肤是因常年劳作而呈现的小麦色,算不上白皙,但看起来很健康。五官倒是生得挺清秀端正,眉眼柔和,鼻子挺翘,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。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眼睛,大而明亮,眼神清澈干净,像山涧的泉水,透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淳朴和怯生生的温柔。此刻因为担忧母亲和偶遇“道长”的些许欣喜,那眼眸里像含着微光。她头发简单地用木簪绾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在颈边,更添了几分柔弱和乡土气息。
确实有几分姿色,是那种山野间的、纯净的好看。但在见惯了绝色仙姝、自身也容貌艳丽的沈璃眼里,这种村姑的漂亮,简直土得掉渣,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。
‘罢了,’ 沈璃最终按捺下了杀意,心中冷笑,‘就让你再多活几天。正好也让师尊尝尝这穷乡僻壤的苦日子,等他吃够了苦头,自然会明白只有我能……’
她不再纠结柳念婉,继续尾随着两人,目光主要牢牢锁在云涯身上。
前方的云涯,莫名地又打了个寒颤,总觉得那股寒意更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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