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…弩…秦弩…”刑天喘息着,用尽力气抬起完好的右手指向雾豹尸体旁散落的几截乌黑金属残件。那扭曲的金属上,赫然残留着模糊却极具特色的秦篆铭文与弩机特有的复杂结构,即使损毁严重,那份属于大秦强弩的森严与精密,依旧触目惊心。
刑战的目光顺着刑天的手指落在那堆残骸上,虎躯猛地一震!他脸上的激赏和兴奋瞬间冻结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刑天从未见过的、混合着极度震惊、刻骨恨意以及一丝…深埋的恐惧的复杂神情。他瞳孔骤然收缩,死死盯着那秦篆铭文,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梦魇。
“函谷…百战穿金…是函谷关陷落时…被那群杂碎夺去的‘破罡神机弩’残骸!”刑战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沙哑低沉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的滔天恨意,“这畜生…竟吞了这东西…难怪…难怪能伤我战罡…还带着腐心瘴的阴毒!”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电扫向雾豹逃来的方向,那片被更浓郁灰白雾气笼罩的幽暗山林深处,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重重迷障,“它的巢穴…附近必有瘴母核心!这弩…是饵!是陷阱!”
强烈的眩晕感终于彻底淹没了刑天的意识。刑战最后那句带着无尽恨意的低吼,如同惊雷在他逐渐模糊的脑海中炸开——“函谷关…破罡神机弩…瘴母…陷阱…”这些字眼带着冰冷的寒意,沉甸甸地压了下来。眼前刑战染血的身影、雾豹庞大的尸体、散落的秦弩残骸…一切都在旋转、变暗。他身体一软,彻底失去了知觉,向前栽倒。
“天儿!”刑战低吼一声,仅存的左臂闪电般探出,稳稳托住了刑天软倒的身体。看着儿子苍白染血的脸和软垂脱臼的左臂,刑战眼中翻腾的恨意与惊怒被强行压下,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。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刑天的伤势,确认只是脱臼和失血过多引发的昏迷,并无致命毒素残留(薪火佩的光焰显然净化了侵入的瘴毒)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他动作麻利地撕下自己相对完好的衣襟下摆,先以娴熟得令人心惊的手法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干净利落地将刑天脱臼的左臂肩关节复位。剧痛让昏迷中的刑天也闷哼了一声。刑战随即用布条迅速将他的左臂以三角巾悬吊法固定在胸前,避免二次损伤。接着,他快速处理了刑天腹部几处最深的爪伤,撒上随身携带的、气味辛辣的黑色药粉止血,并用布条紧紧包扎。
做完这一切,刑战将昏迷的刑天小心地背在自己宽阔坚实的后背上,用撕开的衣带牢牢固定。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雾豹庞大的尸体和那堆刺眼的秦弩残骸,虎目中寒光如冰,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越发诡谲涌动的灰白雾气,不再停留。他辨认了一下方向,背着刑天,迈开沉重却异常坚定的步伐,朝着家的方向,踏碎了满地狼藉的碎石和凝结的兽血,每一步都在破碎的山岩上留下深深的、带着血痕的脚印,迅速隐入渐浓的山雾之中。
……
温暖干燥的木屋气息混合着浓郁的药香,丝丝缕缕钻入刑天的意识。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,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,尤其是左肩和腹部,传来阵阵钝痛和包扎带来的紧绷感。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顶熟悉的木梁纹理。他正躺在自己小屋的硬板床上。床边,母亲幽姬的身影静静坐着,背对着他,正专注于身前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奇异石盆。那石盆不过尺许见方,通体呈一种温润的玄黑色,表面刻满了细密繁复、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银色符文。盆中并非水,而是盛着一汪粘稠如蜜、散发着柔和月白色光晕的液体。
幽姬纤长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,指尖萦绕着淡淡的、带着草木清气的银色光丝。她正小心翼翼地从石盆中牵引出一缕缕月白液体。这些液体仿佛拥有生命,在她指尖的引导下,精准地落在刑天左肩和腹部的伤口包扎处,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去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覆盖了伤口的灼痛,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。更奇妙的是,刑天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,那清凉所过之处,撕裂的肌肉纤维、受损的毛细血管,甚至被震伤的细微经络,都在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被滋养、修复、弥合。那感觉并非粗暴的愈合,更像是最精妙的织工,用无形的丝线将破碎的组织重新编织、复原。同时,一股温和却坚韧的阴柔力量也随之渗入体内,如同无数纤细的触手,抚平着过度爆发后经脉的灼痛和紊乱。
“玄阴织网…疗愈篇…”刑天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。母亲的力量,果然如她所言,是“活下去的眼睛与耳朵”,更是守护生命的无形之网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刑天的苏醒,幽姬的动作微微一顿,指尖的银丝和月白液体悄然收回石盆。她没有回头,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却依旧平稳:“醒了?莫动。‘月华髓’正在修复你的经络,强行运气会撕裂新生的脉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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