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崖的阴影如同巨兽垂下的头颅,冰冷地笼罩着狭窄崎岖的小径。乌蹄踏雪放缓了脚步,碗口大的铁蹄踏在嶙峋的碎石上,发出沉闷而清晰的“哒、哒”声,在死寂的崖壁间回荡,更添几分肃杀。它巨大的头颅警惕地左右转动,暗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熔岩,扫视着两侧刀削斧劈般的岩壁和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缝。通往废弃窑洞的最后一段路,是天然的险隘,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。
墨漓伏在马背上,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剧烈地颤抖。她终于敢微微抬起头,银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清冷的月光,也映着前方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漆黑洞口。哥哥刑天依旧昏迷,沉重的身体随着马匹的移动而无力地晃动,左肩那处被鞭子撕裂的伤口,在颠簸中又缓缓渗出粘稠的血液,颜色暗沉,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灰败气息,与污浊的泥浆混合在一起,散发出不祥的甜腥。
“哥…哥哥…”她带着哭腔,声音细若游丝,徒劳地摇晃着刑天冰冷的手臂。回应她的,只有刑天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,以及身下战马沉稳却急促的喘息。
就在这时,一声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怪笑,猛地从他们刚刚冲出的、那片被尸臭和绝望笼罩的流民营方向传来,尖锐地刺破了断崖下的寂静:
“嘿嘿嘿…小杂种!跑?爷爷看你能跑到天边去?!”
是刘癞头!
那声音充满了暴戾、贪婪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。紧接着,是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,伴随着粗野的咒骂,正快速逼近!
墨漓惊恐地回头望去。只见流民营边缘,那个头顶长着恶心癞疮的壮硕身影,正挥舞着那根沾满刑天血肉的倒刺皮鞭,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猪,带着几个同样面目狰狞、手持简陋棍棒或锈蚀柴刀的流民恶汉,正朝着断崖方向猛冲过来!刘癞头脸上带着狞笑,目光死死锁定马背上昏迷的刑天,仿佛那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块行走的肥肉。
“妈的!那小子身上肯定有值钱玩意儿!还有那匹马!给老子拦住他们!”刘癞头嘶吼着,鞭梢在空中抽得啪啪作响,催促着同伙。他刚才被乌蹄踏雪的嘶鸣气浪掀飞,摔得七荤八素,但刑天肩头爆发的幽蓝光芒和那匹神骏非凡的黑马,彻底点燃了他贪婪的欲火。在他看来,一个重伤垂死的小子和一个病弱女娃,加上一匹无主的宝马,简直是老天爷送到嘴边的横财!至于那匹马刚才展现的神异?他满脑子只有财帛,早被贪婪蒙蔽了心智。
乌蹄踏雪感受到了迫近的恶意和杀机,猛地打了个响鼻,喷出灼热的白气,暗金色的眼眸中凶光暴涨。它不再犹豫,四蹄发力,试图加速冲向近在咫尺的窑洞入口。然而,这最后一段路太过狭窄险峻,碎石遍布,一侧是陡峭湿滑的崖壁,另一侧就是吞噬一切的深渊,根本无法纵情驰骋。它的速度被地形死死限制住了!
“快!堵住洞口!”刘癞头看出黑马的意图,声嘶力竭地咆哮。他身后的几个恶汉也红了眼,嗷嗷叫着,不顾一切地沿着稍宽一点的地方猛冲,试图抢在乌蹄踏雪之前,用身体堵住那唯一的生路!
眼看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身影越来越近,狰狞的面孔在月光下清晰可见,墨漓吓得小脸惨白,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刑天,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可能袭来的攻击,尽管这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唏律律——!”
乌蹄踏雪再次发出一声充满警告和暴怒的嘶鸣!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急停,前蹄高高扬起,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狠狠踏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恶汉!
那恶汉根本没想到这匹看似笨重的巨马反应如此迅捷狂暴,只觉眼前一黑,一股腥风扑面而来!他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木棍格挡。
“咔嚓!”
碗口粗的硬木棍在巨大的马蹄下如同枯枝般应声而断!马蹄余势未消,裹挟着恐怖的力量,狠狠印在了那恶汉的胸膛上!
“噗——!”
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喷溅的鲜血同时响起!那恶汉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,胸膛便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,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砸中的破麻袋,惨叫着倒飞出去,直直坠入了路旁的万丈深渊!凄厉的惨嚎声在深谷中回荡,迅速被黑暗吞噬,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余音。
这血腥暴烈的一幕,瞬间震慑住了后面紧跟的几人!他们脸上的贪婪和凶狠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,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,惊恐地看着那匹如同洪荒凶兽般的黑马,以及它踏下时溅起的、混合着碎石和同伴鲜血的泥点。
“妈…妈的…这畜生…”另一个恶汉声音颤抖,握着柴刀的手抖得厉害。
刘癞头也被这雷霆一击骇得心头狂跳,但他骨子里的凶戾和贪婪压过了恐惧。眼看窑洞入口就在眼前,煮熟的鸭子岂能飞了?他眼中凶光一闪,猛地将目标转向了马背上最脆弱的目标——死死抱着刑天的墨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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