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阳刚爬过瓦窑堡的山头,机械车间里就飘起了铁屑的味道。老张正带着两个技工给重机枪的枪管钻孔,钻头“吱呀”转得欢快,铁屑卷着热浪往下掉;牛大力扛着根实心钢棒往车床旁走,路过家泉次郎的工位时,故意放慢了脚步——自从这日军俘虏开始帮着干活,他总忍不住想盯着,既怕人家搞鬼,又有点佩服那手精细活。
家泉次郎此刻正蹲在地上,手里捏着个重机枪的闭锁零件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。那零件是昨天刚加工好的,黄铜材质,表面磨得发亮,可他翻来覆去地看,手指还在滑动槽里蹭来蹭去,嘴里念念有词,一会儿用日语嘀咕,一会儿又蹦出两个中文词:“不行……卡壳……”
苏婉端着杯凉水走过来,看到他这模样,笑着递过杯子:“家泉君,是不是零件有问题?”她现在和家泉沟通顺畅多了,偶尔还能帮他纠正中文发音。
家泉次郎接过杯子,没喝,指着零件上的滑动槽说:“这个……滑动闭锁,不好。泥沙进去,就卡。之前修前线送来的机枪,好多都是因为这个坏的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比划,手指在槽里模拟泥沙堆积的样子,“机枪在野外打,下雨、刮风,泥沙多,滑动槽容易堵。”
“卡壳?不能吧!”牛大力凑了过来,一把抢过零件,翻来覆去看了半天,“我上次跟着送弹药去前线,见二营长的兵用这机枪,突突突打得可欢了,没见卡几次啊!你是不是想挑毛病,故意找事?”
家泉次郎被他问得一愣,脸有点红,急得手都比划快了:“不是找事!是……是打得多了就会!比如打100发,可能卡8次、10次!前线战士,卡壳的时候,危险!”
“你这小鬼子,咋还跟我抬杠呢!”牛大力急了,撸起袖子就要理论,被王老铁从后面拽了一把。老爷子叼着烟袋锅,慢悠悠地说:“大力,你急啥?人家好歹是修械所出来的,懂机枪。先听听他有啥法子,再吵也不迟。”
正说着,林烽从办公室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张前线送来的弹药损耗报告。他刚听完通信兵说,最近有三挺重机枪因为卡壳,在伏击时没能及时压制日军,让几个战士受了伤。看到车间里围着人,他走过来问:“咋了?都围着干啥,不干活了?”
苏婉把家泉的顾虑说了一遍,林烽眼睛一亮,蹲下来拿起那个闭锁零件,又看向家泉:“你有改进的法子?”
家泉次郎赶紧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——这是林烽给他的,让他画图纸用。他翻开本子,上面已经画了个简单的结构图,一边是原来的滑动闭锁,一边是个带着齿轮状的闭锁机构。“我想……改成旋转闭锁。”他指着图纸解释,“旋转的时候,齿轮卡住枪管,密封好,泥沙进不去。而且……受力均匀,不容易坏。”
牛大力在旁边哼了一声:“旋转的?听着就复杂,加工起来肯定麻烦,还不如滑动的省事!”
林烽没理会他,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,又问家泉:“旋转闭锁的零件,加工精度要求高不高?咱们车间的镗床能不能做?”
“能!”家泉次郎赶紧说,“需要镗床加工齿轮,误差不能超过0.05毫米。还有……闭锁槽要铣得均匀,我可以画详细的尺寸图。”
“好!那就试试!”林烽拍了拍膝盖,站起身,“老张,你配合家泉,给他调镗床;苏婉,你帮他把图纸画得更规范点;大力,你负责给他们递工具,别瞎掺和加工——要是把零件搞废了,你这个月的红烧肉就别想了!”
牛大力一听红烧肉没了,立马蔫了,嘟囔着“递工具就递工具”,却还是忍不住凑到图纸旁,想看看这旋转闭锁到底长啥样。
接下来几天,家泉次郎成了机械车间的“香饽饽”。他把详细的尺寸图交给老张,标注得清清楚楚,连每个齿轮的齿数、角度都标得明明白白。老张拿着图纸,忍不住点头:“这小鬼子的手艺确实没说的,比我年轻时候画的图还细致!”
加工第一个闭锁齿轮时,家泉次郎亲自调镗床。他蹲在镗床旁,眼睛盯着主轴,手里慢慢转动操纵杆,时不时用千分尺量一下尺寸。牛大力在旁边看着,手痒得不行,趁家泉转身拿工具的功夫,偷偷碰了下操纵杆——结果进给量没控制好,镗刀一下子多切了0.1毫米,齿轮边缘瞬间缺了个小口。
“坏了!”牛大力脸都白了,赶紧缩回手。家泉次郎回头一看,急得直跺脚,用中文喊:“不能碰!你看……尺寸错了!”
老张跑过来一看,气得烟袋锅都掉了:“你个愣头青!让你递工具你偏瞎动!这钢棒是好不容易从敌占区弄来的,废了一根少一根!”
林烽正好路过,看到这场景,没发火,只是拿起那个废了的齿轮看了看,对家泉说:“没事,再找根钢棒,重新加工。大力,你去炊事班帮着洗菜,今天别在车间添乱了。”
牛大力耷拉着脑袋走了,路过家泉身边时,小声说了句“对不起”。家泉次郎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从新的钢棒开始,更仔细地调整镗床——这次他干脆让小豆子站在旁边,盯着操纵杆,叮嘱“除了我,谁都不能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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