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菲松开手，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的温度，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，闷得发疼。“对不起，”她小声说，“我……我还没准备好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林默笑了笑，只是那笑容没到眼底，“不早了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两人没再说话。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并排走了一段，又慢慢错开，像两条不会相交的线。到了苏菲家院门口，她转身说“晚安”，想快点逃进屋里，却被林默叫住：“这个给你。”
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包，里面是晒干的槐花：“下午看你在捡，给你泡水喝，安神。”
苏菲接过纸包，指尖碰到他的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。“谢谢。”她低着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晚安。”林默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月光。
苏菲跑进院子，关上门的瞬间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。心脏还在狂跳，手里的槐花包带着点温度，像他刚才的指尖。她走到窗边，撩开窗帘一角，看见林默还站在门口，月光落在他身上，把影子拉得又细又长，像根绷紧的弦。
他没立刻走，对着她的窗户站了一会儿，才转身离开，脚步慢得像拖着什么重物。
苏菲回到屋里，把槐花包放在桌上，看着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半，清辉淡了许多，像被谁泼了半勺凉水。她坐在床边，摸了摸自己的唇角——那里好像还残留着那天的触感，带着点米酒的甜，和此刻心里的涩。
镜子里的女孩眼眶泛红，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唇角。她知道自己不是讨厌林默，甚至……有点喜欢他靠近时的温度，喜欢他看她时的眼神，喜欢他帮她挡麻烦的样子。可她怕，怕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会打破现在的安稳，怕自己像画坏的素描，一旦下笔太重，就再也改不回来了。
窗外的月光更淡了，照在窗台上的槐花包上，泛着冷白的光。苏菲叹了口气，把脸埋进枕头里——原来被人喜欢，是这么让人心慌的事。
而另一边，林默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。张妈留的灯还亮着，桌上放着他没喝完的米酒，杯沿还沾着点桂花。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，米酒的甜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里的涩。他走到画架前，上面是他画了一半的苏菲——坐在槐树下捡花，阳光落在她发梢，笑得像颗糖。
他拿起画笔，却迟迟下不去手，最后索性把画纸扯下来，揉成一团扔进纸篓。月光从窗外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他孤影，长长的，带着点说不出的落寞。
后院的昙花不知何时悄悄绽开了第一瓣，白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像个沉默的秘密。只是看花的人，此刻心思重重，没了欣赏的兴致。
这一夜的月光，确实凉了半截，一半凉在院子里的石板上，一半凉在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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