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饭时的灯光确实晃眼。餐厅的吊灯是暖黄色的,照在苏菲碗里的糖醋排骨上,油光闪闪,可她却没什么胃口。筷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,眼角的余光总不自觉地飘向斜对面——林默正用公筷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,越过圆桌递到她碗里,动作自然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。
“多吃点,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,眼神在她脸上打了个转,“看你下午跑出去那么久,肯定饿了。”
苏菲的脸颊有点发烫,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把排骨埋进米饭里。旁边的张妈笑着打趣:“默小子今天怎么回事?平时自己吃都顾不上,今天倒学会给人夹菜了?”
林默挑了挑眉,没直接回答,反而看向苏菲:“她下午帮我整理画室,累着了。”——这是他们临时编的借口,实际上,苏菲一下午都在躲他,在院子里画了一下午的速写,连画板都差点被风吹进湖里。
苏菲埋着头扒饭,感觉林默的目光像带着温度,一直落在她的侧脸、她的筷子、她没怎么动的碗沿上。他今天格外殷勤,刚坐下就给她倒了杯酸梅汤(知道她爱吃酸),刚才又抢着帮她挡了张妈的追问(“苏菲今天怎么老走神?是不是不舒服?”),现在更是频频夹菜,筷子尖好几次“不小心”碰到她的碗沿,发出轻响。
这让她想起中午在院子里的场景:她蹲在槐树下捡掉落的槐花,林默忽然从背后靠近,呼吸落在她颈窝,带着点痒意:“在捡花?给我一朵好不好?”她吓得手一抖,槐花撒了一地,而他顺势扶住她的胳膊,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,像在提醒什么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苏菲猛地放下筷子,想趁着这阵慌乱溜走。再待下去,她怕自己会像碗里的鸡蛋羹一样,被他的目光“蒸”得发软。
刚站起身,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了。林默的指尖温热,带着点饭菜的热气,力道不重,却让她挣不开。“别急着走,”他的声音放得很柔,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,“后院的昙花开了,张妈说今晚正好是盛花期,一起去看看?”
苏菲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后院的昙花是张妈养了五年的宝贝,去年开了一朵,今年预报说能开三朵。她早就想去看了,可此刻被他攥着,只觉得那点期待都变成了慌乱。“我……”她想找借口,却被他拉着往餐厅外走,脚步踉跄地跟着他穿过走廊,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米酒香——他晚饭时喝了两杯,此刻眼神格外亮,像落了星光。
后院的月光比前院亮些,洒在青石板路上,像铺了层碎银。昙花就种在角落的花坛里,三个花苞鼓鼓囊囊的,像藏着秘密。林默松开她的手,蹲下去仔细看:“快开了,花瓣尖已经有点软了。”
苏菲站在他身后,看着他的背影——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的衬衫,月光勾勒出他的肩线,比平时多了点柔和。她忽然想起那天葡萄架下的吻,也是这样的月光,他的呼吸落在她唇角,带着点酒气,比米酒更烈些。
“你好像在躲我。”林默忽然开口,没回头,声音轻得像月光,“从那天之后。”
苏菲的指尖蜷缩起来,抠着自己的衣角:“没有……”
“没有?”他转过身,月光照亮他的眼睛,里面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,“那为什么我叫你去看画,你说要去喂猫?我请你喝酸梅汤,你说‘谢谢不用’?苏菲,我们那天……”
“那天是个意外!”苏菲急忙打断,声音有点发颤。她怕他说出“吻”这个字,怕这寂静的夜把那瞬间的悸动无限放大。
林默的眼神暗了暗,慢慢站起身,一步步靠近。他比她高半个头,阴影把她笼罩住,呼吸拂过她的额头,带着米酒的甜香:“意外吗?可我不觉得。”他的指尖抬起来,想碰她的脸,像那天在葡萄架下一样——那天他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脸颊,就被她偏头躲开,最后只擦过她的唇角,留下滚烫的触感。
苏菲下意识偏头躲开,后背抵住了花坛的石壁,退无可退。“林默,”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声音平稳,“我们现在这样很好,不是吗?一起画画,一起被张妈说‘又把颜料弄撒了’,一起……”
“这样?”林默挑眉,语气里带了点受伤,“看着你看见我就绕道走,看着你把我画的速写藏起来,这叫‘很好’?”他又靠近一步,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,他能看清她颤动的睫毛,她能闻到他衬衫上的皂角香混着昙花香,“苏菲,我们不能像那天一样,再靠近一点吗?”
他的指尖又抬了起来,带着点试探,慢慢靠近她的脸颊。苏菲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,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,脸颊烫得厉害。她想说“再等等”,想说“我还没准备好”,可话到嘴边,却只变成轻轻的推拒:“别这样……”
林默被她推得后退半步,脸上的期待一点点冷却,像被月光浇了冷水。他看着她抵在他胸口的手,那只手在发抖,指尖冰凉。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的声音低了些,带着点自嘲,“是我太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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