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久到陈轩以为挂断了，才传来胜哥疲惫的声音：“你赢了。但我提醒你，江湖路长，别太较真，不然迟早栽跟头。”
挂了电话，老刀凑过来：“真不报警？那批军火……”
“报了警，胜子豪这辈子就毁了。”陈轩看着窗外的渔船，“他是无辜的，不该被他爸的错连累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再说，胜哥丢了军火，联胜内部肯定会内讧，不用我们动手，自有人收拾他。”
夜里，码头的公共区域挂起了新的灯牌，写着“公平交易区”，渔民们在那里卸货、过秤，再没有人大声呵斥，也没有强买强卖。陈轩站在灯牌下，看着老刀和小马指挥人搬海鲜，忽然觉得，所谓江湖道义，或许不是打打杀杀，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较真，什么时候该留有余地。
胜哥最终还是退了步，不仅还了货，还把靠近江边的一块空地让了出来，成了渔民们的临时市场。有人说胜哥是怕了陈轩，有人说是胜子豪在中间说了情，只有陈轩知道，那是因为胜哥在儿子眼里看到了失望——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眼神，比任何拳头都有力量。
几天后，陈轩在码头碰到了胜子豪，少年没再叼烟，背着书包往学校走，路过陈轩时，脚步顿了顿，低声说：“谢了。”
陈轩笑了笑，没说话。看着少年走进晨光里的背影，他忽然明白，有些仗，打赢了不是为了占多少地盘，而是为了让更多人能走在阳光下，不用活在谎言里。
夜潮会所的灯亮到很晚，吧台上的笔记本又添了新的记录，陈轩写下：“江湖不是弱肉强食，是守住心里的秤，不偏不倚。”窗外，码头的灯火与星光交辉，像撒在江面上的碎银，温柔而坚定。
联胜的人没再找麻烦，胜哥据说被内部调查了，暂时赋闲在家。陈轩的海鲜铺重新开了张，老刀当起了掌柜，每天乐呵呵地给客人称虾，嘴里总念叨：“轩哥说得对，和气生财，比打打杀杀强。”
只是没人知道，陈轩的抽屉里，还锁着那批军火的证据。他没打算销毁，也没打算上交，就那么放着，像个提醒——提醒自己江湖从未太平，提醒自己守住那杆秤，才能在暗涌里走得更远。
日子就这么过着，码头的船来船往，会所的灯亮了又灭，陈轩依旧每天坐在吧台后，倒酒，听故事，偶尔处理些“麻烦事”。有人问他，为什么不趁机吞了联胜的地盘，他总是笑说：“够吃就行，多了嚼不烂。”
其实他心里清楚，真正的江湖，从不是占地盘，是守人心。就像此刻，老刀端来一盘刚煮好的虾，热气腾腾，小马和渔民们在外面猜拳喝酒，笑声顺着风飘进来，比任何胜利宣言都动听。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的——不是赢过谁，而是让这片码头，能容得下每一个讨生活的人，安安稳稳，亮亮堂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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