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州的冬日,寒意渐深,江风带着刺骨的凛冽。沈屿的日子,却依旧按照他自己的节奏,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。肖诗雅的离去,如同投石入湖,涟漪散尽后,水面复归平静。
他们之间“合约情侣”的关系,也以一种默契的方式维系着——偶尔在社交媒体上互动一下(多为肖诗雅发些工作日常,沈屿简单点赞或评论),逢年过节发条公式化的问候信息,仅此而已。
这既满足了“营业”需要,又不会过多打扰沈屿的清净,双方都觉恰到好处。
沈屿对幸江的探索并未停止。他不再满足于下游相对平缓的江段,开始溯流而上,向着江水更清、人迹更罕至的上游进发。
他开着那辆老旧的SUV,沿着蜿蜒的江岸公路行驶,遇到看起来有鱼的好地方就停下来钓上半天,像一只随性的候鸟,走走停停。
这一日,他驱车来到距离幸州市区近百公里外的一处山峦叠嶂的河谷。这里已是幸江的上游,江水清澈见底,撞击着嶙峋的怪石,发出哗啦啦的轰鸣。两岸是茂密的原始次生林,空气冷冽清新。
沈屿找了个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湾处,摆开阵势。鱼情不错,他钓到了几种罕见的溪流鱼,心情舒畅。
傍晚时分,他收拾装备准备返回临时找的农家乐。沿着一条被落叶覆盖的羊肠小径往停车处走时,目光无意中扫过山坡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。那里,似乎立着一块石碑,半掩在荒草和枯枝中。
好奇心驱使他走了过去。拨开杂草,一块青灰色的石碑显露出来。碑身不大,历经风雨侵蚀,字迹已有些模糊。他凑近仔细辨认,上面刻着几行字:
烈士 陈青山之墓
生于一九二一 逝于一九四三
为掩护乡亲转移 英勇殉国
青山埋忠骨 浩气贯长虹
落款是“幸县人民敬立”,时间已是几十年前。
墓碑周围,散落着一些早已枯萎的花束和模糊的纸钱痕迹,显然偶有人来祭扫,但更多的是被时光遗忘的荒凉。
寒风掠过山谷,吹动枯草,发出呜咽般的声音。墓碑孤零零地立在这荒山野岭,俯瞰着脚下奔流不息的幸江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。
沈屿站在墓前,久久沉默。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,对这段历史没有切身的记忆和情感。
但“烈士”、“掩护乡亲”、“英勇殉国”这些字眼,以及这荒僻的葬身之所,却像一颗沉重的石子,投入他平静的心湖,激起了深沉的涟漪。
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那个世界,也曾有无数的英烈,为了民族存亡、人民解放,将热血洒在了陌生的土地上,很多人的名字,早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。
他们的牺牲,换来了后世的和平与安宁,而他们自己,却可能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有对逝者的敬仰,有对历史的敬畏,也有一种……身为后来者的怅惘与亏欠。
他享受着这个时代的和平与自由(哪怕是选择躺平),这份安宁,正是建立在无数个“陈青山”的牺牲之上。
他在墓前静静地站了许久,直到夕阳将山峦染成金红色,才躬身行了一礼,默默转身离开。
那一夜,沈屿住在山脚下简陋的农家乐里,脑海中反复浮现着那块孤寂的墓碑和模糊的字迹。
第二天一早,他没有再去钓鱼,而是向房东打听附近哪里有卖油漆的地方。
房东虽然奇怪,但还是指了路。沈屿开车到几十里外的小镇上,买了一小罐鲜红的油漆和一支细毛刷。
然后,他再次回到了那个山谷,来到了陈青山的墓前。
他用刷子蘸着红漆,小心翼翼,一笔一画地,重新描绘墓碑上那些已然褪色的字迹。
冰冷的山风吹拂着他,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,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。
鲜红的油漆,一点点覆盖了斑驳的旧痕,让“陈青山”这个名字,以及他的生卒年和事迹,重新变得清晰、醒目,如同烈士当年炽热的鲜血。
做完这一切,他将带来的简易香烛点燃,插在墓前,又深深鞠了三个躬。青烟袅袅升起,融入山间的薄雾之中。
回到幸州的骑楼,沈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那种因墓碑而生的触动,非但没有随时间淡去,反而在他心中发酵、酝酿。
他想起林怀远的邀约,想起《少年华夏说》引发的共鸣,也想起了这个时代,或许需要另一种声音,一种不是激昂呐喊,而是深情回望、真诚告慰的声音。
他打开电脑,却没有立刻动笔。他枯坐了很久,任由思绪纷飞。他想到了烽火连天的岁月,想到了默默无闻的牺牲,想到了如今的山河无恙、烟火寻常。
一种旋律感,伴随着强烈的倾诉欲,在他心中逐渐成型。
几天后,一首歌的词曲,在他笔下缓缓流出。歌名,他写下了两个字:《如愿》。
这首歌的旋律,他构思得悠扬而深情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和巨大的温暖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喜欢穿越后,我选择躺平请大家收藏:(m.x33yq.org)穿越后,我选择躺平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