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跳河了!快救人!桥那边!有人跳河了!”
他的呼喊声在傍晚的河面上回荡,显得急促而惊心。几艘小船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,纷纷张望过来。远处岸上也有人驻足。
沈屿顾不上那么多,他冲到距离女子落水点最近的一处石砌堤岸。这里水流相对平缓一些,但河水深不见底,而且水下情况复杂。
他深吸一口气,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,“噗通”一声,扎进了微凉的河水中!
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身体,刺骨的凉意和浑浊的河水让他打了个激灵。
他迅速调整姿势,浮出水面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前方约十几米外、正在水中挣扎沉浮的那个身影!
女子似乎不会游泳,落水后惊恐万分,双手胡乱扑腾,呛了好几口水,身体正在快速下沉!
沈屿深吸一口气,运用熟练的泳技,奋力朝着女子游去。水流比在岸上看起来要急,阻力很大。
他咬紧牙关,双臂交替划水,双腿有力地打水,像一支离弦之箭,破开水面,迅速靠近。
几秒钟后,他终于游到了女子身边。此时女子已经意识模糊,只剩下本能的挣扎。沈屿从侧后方接近,避免被她慌乱中抱住同归于尽。
他一只手迅速穿过她的腋下,箍住她的胸口,另一只手划水,将她的头部托出水面,让她能够呼吸。
“咳咳……”女子微弱地呛咳着,意识涣散。
“别怕!放松!我带你上岸!”沈屿在她耳边大声喊道,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他一边安抚着她,一边单臂划水,奋力朝着最近的岸边游去。女子的体重加上河水的阻力,让他感到十分吃力,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良好的体能,顽强地支撑着。
这时,听到呼救的船只和岸上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。一艘路过的巡逻快艇调转方向,疾驰而来。
岸上也聚集了一些闻讯赶来的热心市民,有人扔下了救生圈,有人大声指引着方向。
快艇很快靠近,船上的救援人员伸出长竿,沈屿一手紧紧抓住竿子,另一只手牢牢抱住女子。在众人的合力下,终于将两人拉上了快艇。
一上船,沈屿立刻检查女子的情况。她脸色苍白,嘴唇发紫,呼吸微弱,已经昏迷。
沈屿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、精疲力尽,立刻按照记忆中的急救知识,清理了她口鼻中的异物,然后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。他的动作标准而迅速,神情专注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。
快艇迅速靠岸,早已接到报警赶到的120急救人员立刻将女子接上担架,送往最近的医院。沈屿也被要求一同前往医院进行检查。
在医院急诊科,沈屿配合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,除了有些体力透支和轻微擦伤外,并无大碍。
他换上了医院提供的干病号服,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,等待着女子的抢救结果。
直到这时,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,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。他靠在墙上,闭上眼,脑海中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。
那个年轻女子翻越栏杆时决绝的背影,落水时溅起的水花,以及在水中挣扎时绝望的眼神……这一切,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。是什么,让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,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?
过了一会儿,一名医生走出来,告诉沈屿,那名女子因溺水时间较短,抢救及时,已脱离生命危险,但身体虚弱,精神状态极差,需要住院观察和心理干预。
警察也来了,对沈屿做了笔录,赞扬了他的见义勇为,并表示会联系女子的家人。
沈屿松了口气,人救回来就好。他谢绝了警察提出联系媒体报道他英勇事迹的建议,只说是碰巧遇到,做了该做的事。他不想出名,更不想被打扰。
离开医院时,已是华灯初上。鹏城的夜晚,璀璨依旧,车水马龙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但沈屿知道,就在刚才,一条年轻的生命,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。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,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和绝望?
他步行回到河边,他的钓具还静静地躺在原地。他默默收起东西,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,晚风吹来,带着一丝凉意。
他没有立刻回民宿,而是坐在河边的长椅上,望着黑暗中静静流淌的鹏河,河水倒映着两岸的灯火,波光粼粼,看似平静,却暗流涌动。
今天发生的事情,像一块石头,投入了他平静的“躺平”生活。救人是本能,是义不容辞。
但这件事也提醒他,所谓的“宁静”是相对的,现实世界的悲欢离合、生死无常,随时可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。他无法,也不应该完全置身事外。
“或许,‘躺平’的真谛,并非逃避,而是在经历和见证之后,依然能保持内心的澄澈与安宁,并在需要时,有能力也有勇气,伸出援手。”他望着河水,心中若有所思。
休息了片刻,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,沈屿才提起钓具,拖着疲惫却平静的步伐,慢慢走回民宿。
今晚,他需要好好休息。至于明天,太阳依旧会升起,生活仍将继续。
而这段鹏河边的生死救援,将成为他在这座城市记忆中的一个特殊印记,提醒他生命的脆弱与珍贵,也让他对这座城市的理解,多了一层沉重的底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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