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的春天,像个磨磨蹭蹭的赖床鬼,死活不肯掀开温暖的被窝。凛冽的寒风依旧在广袤的草原上呼啸,卷起雪沫子,抽打在脸上,刀割般的疼。本该是青草冒头、牛羊撒欢的季节,眼前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。阳光?稀薄得像兑了水的劣质马奶酒,惨淡地挂在铅灰色的天幕上,毫无暖意。
北元王帐,那顶象征着草原最高权力、巨大如移动堡垒的镶金白帐,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,在寒风中瑟缩着。帐前那片本该是骏马奔驰、勇士演武的广阔空地,此刻却堆砌着一幅触目惊心、足以让最剽悍的草原汉子也心头发颤的地狱图景。
马尸。
数不清的马尸。
冻得硬邦邦、如同巨大冰雕般的战马尸体,被杂乱无章地堆叠起来,形成了一道环绕王帐的、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“尸墙”。这些曾经神骏非凡、承载着草原荣耀与力量的生灵,此刻姿态扭曲僵硬,空洞的眼窝里凝结着冰晶,鬃毛和尾巴冻成硬邦邦的冰棍,口鼻处挂着长长的、凝固的冰棱。浓烈的尸臭味混合着冰雪的寒气,弥漫在空气中,中人欲呕。几只饿得皮包骨的草原狼在尸墙外围逡巡,发出低沉的呜咽,却不敢靠近那象征着王权的白帐。
「大型冰雕展:草原末日主题。」
「我的马!我的命根子啊!全冻成冰棍了!」
「长生天:今年业绩考核,差评!」
王帐内,气氛比帐外更冷。牛粪火盆烧得噼啪作响,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和火药味。
顾西风裹着一件脏污的皮袍,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惨白和长久饥饿的蜡黄,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火焰。他站在王帐中央,脚下踩着一根从尸墙拖进来、冻得比铁还硬的马腿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他环视着帐内面沉似水的鬼力赤大汗、老迈的太师脱脱铁穆尔,以及一众愁云惨淡的部落首领,嘴角勾起一丝混合着嘲讽和恶意的冷笑,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:
“大汗!太师!诸位头人!都看到了吧?” 他用脚尖踢了踢那根硬邦邦的马腿,“长生天发怒了!开春倒寒!七成!整整七成的战马冻毙!活下来的,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!别说冲锋陷阵,能不能熬到夏天都难说!”
他猛地提高音量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利:
“马!是草原的命!是还债的本钱!如今命没了!本钱没了!拿什么去兑付那该死的‘期茶契’?!拿什么去填李拾那个魔鬼挖下的大坑?!难道用你们王帐的金顶去抵债吗?!哈哈哈!” 他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狂笑,在压抑的王帐内显得格外刺耳,“李拾!他早就料到了!这就是个死局!他要用这张纸,勒断我们所有人的脖子!”
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同样被揉搓得皱巴巴、边缘破损的羊皮纸——正是那份“十斤茶换百斤毛,百斤毛换千斤茶”的期货契约!他挥舞着这张如同催命符般的契约,脸上是穷途末路的疯狂:
“认输吧!撕了它!或者…让李拾带着他的铁疙瘩和奶茶砖,来这尸山血海里收尸吧!”
帐内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牛粪火盆偶尔爆出几点火星。鬼力赤那张如同刀刻斧凿般的脸上,肌肉在剧烈地跳动,握着金杯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。脱脱铁穆尔浑浊的老眼低垂着,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。部落首领们面面相觑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、不甘和一丝被煽动起来的戾气。
就在这绝望的火山即将喷发的临界点——
“呛啷——!”
一声冰冷刺耳的金铁摩擦声,如同毒蛇出洞,骤然响起!
鬼力赤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腰间那柄镶嵌着巨大绿松石、象征着无上汗权的金柄弯刀!刀光如同闪电划破昏暗的帐内!刀锋带着凛冽的杀气和刺骨的寒意,精准无比地架在了顾西风的脖颈之上!
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,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!顾西风那疯狂的狂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戛然而止!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!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锋的锐利和鬼力赤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!
“兑付不了?” 鬼力赤的声音低沉沙哑,如同闷雷在顾西风耳边滚动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和冰冷的杀机,“那就用你的头!用你这条挑拨离间、引来灾祸的野狗的头颅!去抵债!去平息长生天的怒火!去给朔方城一个交代!如何?!”
「卧槽!大汗杀伐果断!」
「顾西风:这把高端局!」
「抵债新思路:人头贷!」
「李拾:亲,头颅暂不支持兑换奶茶砖哦。」
冰冷的刀锋微微下压,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顾西风的脖颈流下。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!他浑身僵硬,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,大脑一片空白,连求饶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!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顾西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的瞬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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