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话间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只见一名驿卒匆匆赶到宅门前,高声问道:李锛先生可在此处?
李锛闻声走出:我就是,有何贵干?
驿站小吏从怀中掏出几封信函,恭敬呈上:大人,北凉来信。
北凉来信?想必是徐晓与徐芷虎所寄。
李锛接过信笺,顺手从袖中排出几粒碎银:天寒地冻的,辛苦你跑这一趟,拿去沽酒暖身。
谢大人赏。
驿卒将银两揣入怀中,作揖告退继续投递。
李锛持信返回屋内,洪洗相探头问道:可是王爷家书?
自然!
除却北凉王府,谁会与他书信往来。
洪洗相又追问:信中可提及我们珷铛?
家书抵万金尚且诉不尽衷肠,哪有闲笔写你们珷铛?李锛斜睨道,少自作多情。
也是......毕竟是你家私信。
话虽如此,李锛却瞧见洪洗相那双铜铃大眼不时往信笺上瞟。
电光火石间,李锛顿悟其中关窍——自家与徐芷虎的孩儿即将出世,这呆子竟还贼心不死!
眼珠子往哪瞟呢?
没、没看什么......
再敢偷瞄,卷铺盖走人!
洪洗相顿时愁眉苦脸。
若此时被逐,对他而言无异于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属下知错了。
这还像话。
李锛检视信封,发现徐芷虎、徐凤年、李亦山皆有来信,竟还有徐魏熊的手笔。
奇哉,徐魏熊也会给我写信?
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,徐魏熊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,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来信,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。
想到此处,
李锛毫不犹豫地拆开了徐芷虎的来信。
115.真是辱没门楣!【】
信中,徐芷虎详细描述了近期在北凉的所见所闻,还提到了孩子的情况,并说要在过年时给他一个惊喜,具体内容让他拭目以待。
李锛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北凉。
离开北凉这么久,他确实有些想念徐芷虎了。
也想念他们的孩子。
等此间事了,他定要回北凉与家人团聚。
至于徐芷虎所说的惊喜,他猜不透也不愿多猜,既然是惊喜,总要保留些期待与神秘。
正想着,洪洗相凑过来问道:信里提到珷铛了吗?
没有。
李锛摇头。
那信上都说了些什么?洪洗相追问。
好家伙,我媳妇给我的家书,与你何干?
李锛斜睨他一眼:说了些孩子的事,问我何时归家,说想我了。
孩子?归家?思念?
洪洗相闻言百味杂陈,黯然道:她是个好女子。
只恨自己下山太迟,若早些时日,哪还有李锛的份!
可惜!
那是自然,我媳妇当然好!
李锛直视洪洗相,直截了当道:怎么?到现在还惦记着我媳妇?
绝无此事!
洪洗相连忙否认。
当真?
李锛追问。
当真!
洪洗相坦然点头。
都是过往云烟了,旧事重提毫无意义。
李锛斜睨了洪洗相一眼,冷声道: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还惦记我媳妇,否则有你好看!
不敢不敢!洪洗相缩着脖子连连摆手。
李锛将徐芷虎的信仔细折好揣入怀中,又拿起一封署名李亦山的信。
略作思忖,他拆开信封。
信中并无要事,先是恭贺李锛晋升陆地医仙,又告知徐晓等人已归家,顺带提及陈希亮近况,末了还嘱咐他若在楚地过年,不妨观察当地新旧年俗更迭......
李先生费心了。
李锛随手将信塞进口袋,转而拆开徐渭熊的来信。
纸上仅有四字:一切安好。
这点破事也值得写信?李锛撇嘴将信收入怀中,接着展开徐凤年的家书。
前半篇尽是琐碎闲话,他快速掠过。
当读到徐脂虎要来楚地陪他过年的消息时,李锛猛地站起身。
好家伙!这就是她说的惊喜?
怀着身孕还到处乱跑!
出什么事了?洪洗相问道。
我媳妇要来楚地。
李锛答道。
当真?洪洗相也腾地站起来,几时到?
按信上说的,就这两日。
这...这可怎么办...洪洗相顿时手足无措。
没空跟你闲扯,我得赶紧叫人收拾宅子。
李锛走到门槛处,突然指着地上的纸屑皱眉道:洪洗相,你这差事怎么当的?纸屑落叶满地都是,简直败坏百草堂门面!这回扣你一吊钱,下不为例——再犯加倍处罚!
说罢拂袖而去。
洪洗相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,那些纸屑分明是李锛拆信时随手丢弃的,与他毫无干系。
李锛离开门房后径直前往皇宫,在水榭亭台间寻到了正发呆的姜拟。
你怎么又来了?姜拟抬眼问道。
不欢迎?李锛挑眉反问。
当然欢迎!姜拟话锋一转,可你总往这儿跑,倒显得皇宫是你家似的。
你的不就是我的?何必见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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