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嘛去呀谢兄?”林晏好奇地问,亦步亦趋地跟着。
“看看。”谢霄言简意赅。
两人没穿官服,就一身普通的细布衣裳,混在街市上,倒也不怎么扎眼。只是林晏那张过于白净漂亮的脸蛋和通身的气派,还是引来不少偷偷打量的目光。
这“看看”,看得林晏越看心里越沉。
刚才在马车里惊鸿一瞥的破败,此刻变得无比具体而残酷。街角蜷缩着衣衫褴褛的乞丐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浑浊的眼睛麻木地看着行人。
低矮的土坯房墙皮大片剥落,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土坯,有些屋顶只盖着破烂的油毡。
所谓的集市,摊贩稀稀拉拉,卖的不过是些蔫头耷脑的菜叶子、粗糙的陶碗、看不出颜色的粗布,吆喝声也有气无力。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光着脚丫在尘土里追逐,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土、汗味和若有似无的牲畜粪便的味道。
林晏脸上的好奇和轻松一点点褪尽了。他从小锦衣玉食,仆从环绕,知道“穷”字怎么写,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过它的分量。
国公府倒掉的残羹冷炙,都比这里许多人碗里的吃食强百倍。他下意识地往谢霄身边靠了靠,小手又悄悄攥住了谢霄的衣角,好像这样能汲取一点力量。
“谢兄…”他声音有点闷闷的,看着一个蹲在墙角啃着黑乎乎窝头的老妇人,“他们…都吃这个吗?”
谢霄的脚步没停,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,将所见所闻与光幕中存储的民生数据一一对应。
他感觉到衣角被攥紧,低头看了一眼身边蔫头耷脑的小少爷。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茫然和一种初识人间疾苦的震动。
他没说什么大道理,只反手将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整个包裹进掌心。那手有点凉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力量。他拉着林晏继续往前走,穿过这条萧索的街道。
林晏被他温热干燥的大手握着,那股子沉甸甸的憋闷感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。
他抬头看看谢霄没什么表情却格外沉静的侧脸,心里莫名就安定下来。他用力回握了一下谢霄的手,小声却坚定地说:“嗯!会变好的!谢兄在呢!”
……
当晚,州城里最大的酒楼“醉仙居”灯火通明。本地有头有脸的士绅、豪强齐聚一堂,给新来的知州大人接风洗尘。
雅间里,杯盘罗列,菜肴倒是丰盛,酒香四溢。只是这气氛,透着股说不出的微妙。
主位上坐着个满面红光、穿着绸缎团花袍子的胖子,是本地最大的粮商赵员外。他端着酒杯,笑得像尊弥勒佛:
“哎呀呀,谢大人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!云州这小地方,穷乡僻壤的,比不得京城繁华,让大人受委屈啦!薄酒一杯,不成敬意,大人请!” 话里话外,透着试探和自谦式的下马威。
旁边几个乡绅模样的人也纷纷附和,举杯敬酒,言语间极尽奉承,什么“年少有为”、“国之栋梁”、“云州百姓之福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,眼神却像钩子,在谢霄脸上身上来回刮,试图掂量出这位新官的斤两。
谢霄端坐主宾位,神色淡然。他举杯回敬,动作从容优雅,既不显得热络,也不显得疏离。对于这些溢美之词,他大多只是微微颔首,偶尔回应一两句“过奖”、“分内之事”,滴水不漏,让人摸不清深浅。他话不多,却自带一股沉凝的气场,让那些想套近乎的人也不敢太过放肆。
林晏被安排坐在谢霄下首的位置。他对这种虚头巴脑的应酬最是厌烦,那些奉承话听得他直想翻白眼,盘子里的菜也提不起兴趣。百无聊赖之下,他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身边人身上。
谢霄放在桌下的左手,自然地搭在腿上,骨节分明,手指修长。林晏看着看着,手就有点痒。
他偷偷瞄了一眼桌上那些还在唾沫横飞敬酒的人,然后飞快地伸出自己的爪子,像做贼似的,轻轻勾住了谢霄放在桌下的左手食指。
谢霄正在听一个乡绅讲本地风物,感受到指尖的触碰,他端酒杯的右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眼神也依旧落在说话的乡绅脸上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只是那被勾住的左手食指,极其轻微地、安抚性地屈起,回勾了一下林晏的手指。
林晏心里一乐,胆子更大了。他得寸进尺,干脆把谢霄整只手都捞了过来,放在自己腿上,开始玩起了手指。
一会儿捏捏指节,一会儿摩挲掌心那层薄茧(大概是写字磨出来的?),玩得不亦乐乎。谢霄的手比他大一圈,温热的,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,摸着很舒服。
他一边玩,一边听着桌上那些油腻的奉承,心里的小人疯狂翻白眼:“呸!说得比唱得好听!什么百姓之福?我看是想让谢兄少管你们捞钱才是真福!” 脸上却还得绷着,努力扮演一个安静乖巧的“花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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