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日清晨，天色未明，谢林府已是灯火通明。
谢霄一身深紫色尚书官袍，玉带束腰，更显身姿挺拔，气度雍容。
林晏也换上了与他官袍颜色相配的一品荣禄大夫朝服，虽是男子，这特定的礼服穿在他身上，竟也显得精致贵气，少了几分朝堂的肃穆，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雅。
谢霄仔细替他正了正头上的梁冠，指尖拂过冠上垂下的玉珠，动作轻柔。
“紧张吗？”
他低声问，今日是大朝会，百官勋贵皆要入宫贺岁。
林晏摇摇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点兴奋：
“不紧张！就是这冠子有点沉。”
他扯了扯腰间的玉带，“这个也有点勒。”
谢霄无奈地笑了笑，帮他稍稍调整了一下玉带：
“忍耐些，很快就结束了。”
宫门外，车马如龙，官员们互相道着“新年吉庆”。
当谢霄与林晏并肩走下马车时，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两人身着同色系朝服，一个沉稳如山，一个灵动似水，站在一起，和谐得仿佛天生就该如此。
一些原本还对这桩婚事心存疑虑的老臣，看到这般景象，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“般配”。
金銮殿上，钟鼓齐鸣，百官依序朝拜，山呼万岁，场面庄严肃穆。
皇帝高坐龙椅，接受完百官朝贺，目光扫过下方，在谢霄和林晏身上略一停留，见他们并肩而立，神色安然，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，微微颔首。
一旁的皇后也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，唇角含着温和的浅笑。
冗长的朝贺仪式结束，宫中设宴。
虽不能同席，但谢霄与林晏隔着不远的距离，偶尔目光交汇，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和安心。
除夕夜，两人回到了国公府守岁。
府内早已布置得喜庆热闹，大红灯笼高高挂，窗棂上贴着崭新的窗花。
暖阁里，地龙烧得旺旺的，一家人围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炕上，中间摆着几张矮几，上面放着和好的面团、拌好的饺子馅儿。
“晏儿，来，跟娘学包饺子。”
国公夫人笑着招呼。
林晏兴致勃勃地洗手过来，学着母亲的样子擀皮，结果擀出来的皮不是太厚就是奇形怪状，歪歪扭扭。
他试图包馅儿，更是手忙脚乱，不是馅儿放多了合不拢，就是捏出了各种怪模怪样的形状，有的像小老鼠，有的像扁豆，引得大家忍俊不禁。
谢霄坐在他旁边，看着他那双沾满面粉、努力跟饺子皮斗争的手，眼底漾开笑意。
他并没有插手帮忙，只是偶尔在林晏求助地看过来时，用干净的手指替他擦掉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白粉。
国公爷和林珩也挽起袖子，动手包了起来。林珩手法熟练，包出的饺子个个肚大边窄，像元宝。
谢霄也试了几个，他学东西极快，虽然不如林珩熟练，但包出的饺子也像模像样，整齐划一。
相比之下，林晏面前那一排“奇行种”就显得格外突出。
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，拿起一个最丑的，递到谢霄嘴边：
“呜呜，这个给你吃！”
谢霄面不改色，就着他的手，低头咬了一口，慢条斯理地嚼着：
“味道不错。”
林晏立刻眉开眼笑。
包完饺子，到了子时，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烟花炸开的绚丽光芒。
林晏拉着谢霄跑到院子里，捂着耳朵，仰头看着夜空中被烟火照亮的朵朵璀璨，兴奋地指指点点。
放完烟花，回到厅内，开始辞岁。
谢霄自然而然地与林晏一同跪下，给国公爷和夫人磕头拜年。
“岳父、岳母大人，新年安康，福寿绵长。”
“爹，娘，新年好！”
国公爷和夫人笑容满面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，递给两人。
给林晏的那个明显厚实许多。
林晏笑嘻嘻地接过，正要揣进自己兜里，却被谢霄伸手轻轻拿了过去。
“我帮你保管。”
谢霄神色自若地将两个红包都收了起来。
林晏愣了一下，嘟了嘟嘴，但也没说什么，只是偷偷掐了一下谢霄的手心。
国公爷和夫人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，相视一笑，满是欣慰。
回到谢林府，已是深夜。
卧房内，红烛摇曳。林晏洗完澡，穿着柔软的寝衣，趴在床上晃着脚丫，还在回味今晚的热闹。
谢霄走到床边，从怀中取出一个明显比晚上收到的红包厚重许多的锦囊，递给林晏：
“乖乖，压岁。”
林晏好奇地接过来，入手沉甸甸的。他打开锦囊，里面并非金银，而是几份折叠整齐的纸契和一本薄薄的册子。
他展开纸契一看，竟然是“谢林工坊”在京城那处旺铺的地契，以及另外两处正在筹备中的分号铺面的契约。
那本册子则是工坊近几个月的核心账目副本。
锦囊内还有一张小小的洒金笺，上面是谢霄挺拔有力的字迹：
“吾妻压岁，岁岁相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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