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甚的，别说颖娘阿芒诸人了，饶是范老二感受着舒司堂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承诺，亦是心中激荡。
义十八却忽的故作惊疑地道：“六表兄，你太厉害了，你是怎的认出这两位小姑娘的？之前要不是他们自己说，我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！”
颖娘下意识地就低下头去，攥在一起的双手隐隐有些发白。
舒司堂朝着亦是下意识上前一步护住颖娘的阿芒点了点头，笑了起来：“这话儿说的，我可要生气了，你怎的能怀疑我的专业！”
不过说笑归说笑，又催义十八：“这八位小朋友我会好生安顿的，你赶紧家去，老祖宗、四舅祖父、四舅祖母都在念叨着你呢！”
义十八之前话虽那样说，可既然已经把阿芒诸人交到了保婴堂，他就再没甚的不放心的了。笑过一回，点了点头，同阿芒诸人一拱手：“诸位，我离家数月，实在惦念家中长辈，就先家去了，待我入祠堂禀告过宗上先祖，拜望过族中长辈，忙过这几天，就来看望诸位。”
“十八兄，这些天来，多谢你的照顾了……”阿芒有些唏嘘。
他们都是遍尝人情冷暖的人，对于世态炎凉自然有更深的体悟，也更为敏感。
亲自送了义十八出门，才转身折回。
舒司堂朝着阿芒点了点头，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东厢房，一壁走一壁同他们道：“你们既是直奔我们保婴堂而来的，想来对我们保婴堂已有一定的了解了，不过还要劳烦你们，再听我细细说一说……”
说着已是带着他们在东厢房明堂中的长案旁入座，待两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奉上热茶，才慢慢告诉他们：“我们保婴堂开堂至今已有五十六年的历史了，经过这么多年的完善，已经从最初单一的恤产保婴，仅作权宜之计的收容养育场所，完善成了如今育养教化以及养老恤贫于一身的敬老慈幼的场所，如今在堂老幼妇孺总计一千八百三十二人，职员七百二十一人……”
舒司堂侃侃而谈，一连串的数字，能耐同再兴已经糊涂了，就是丫头也在桌子底下扳起了手指头，可眉头却仍旧越皱越紧。
幸而颖娘对于数字还算敏感，极尽所能，勉强能够跟得上舒司堂的思路。
这才知道，原来保婴堂虽然叫做保婴堂，时至今日已经不单单只管“保婴”了，保婴堂下头竟然足足设有七个分院，分别是育幼院、蒙养院、训诂院、职业院、医疾院、养老院和恤贫院。而且每个分院，又会分为男部和女部。
而且舒司堂为了让他们便于理解，还特地拿他们作比，就譬如她同果娘，如果入堂的话儿，年仅四岁的果娘就会被分入育幼院女部生活起居，而十岁的她则会被分入训诂院女部。
至于九岁的丫头则会被分入蒙养院男部，十一岁到十三岁的阿芒、能耐、再兴、三秋，亦会被分入训诂院男部，而时年十四岁的范老二正好会被分入职业院男部。
阿芒听着微微点头，原来是以年纪来划分的。
孤儿入堂，四岁之前由育幼院照料，五岁入蒙养院，十岁入训诂院，十四岁入职业院。
而且除了育幼院的婴幼孩童会由乳母保姆进行特殊照顾外，但凡年满五岁升入蒙养院，就要开始合宿生活了。
舒司堂还特地同他们介绍了住宿环境，据说从蒙养院到职业院，俱是四人一间的宿舍，而每间宿舍，都会配有一名专业的教引先生照顾他们的饮食、起居和疾病等等一切生活事宜，并对他们进行品性上的陶冶以及技能上的熏陶，给予他们精神上的抚慰。
想明白这些，阿芒就有些理解为甚的保婴堂需要那么多的职员了。
忽的心头一滞，可这样一来，颖娘同果娘不就要分开了吗？
就听颖娘突然道：“舒，舒司堂，我能不能不和妹妹分开？”
颖娘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样大的胆子，可要她同果娘分开，她是绝对不能接受，也接受不了的。
阿芒同丫头齐齐朝舒司堂望过去，就见舒司堂点了点头：“这个没问题，堂里也曾有过先例，可以单独为你们姐妹安排宿舍，也会请教引先生关照你们。而且堂内如今正在尝试筹建家庭院，如果你们愿意的话，也可以尝试家庭生活……”
家庭院不家庭院的，颖娘并不懂，只知道自己心头略略一松，就听舒司堂来了个“不过”，心里就是“咯噔”一记。
哪里知道舒司堂却是道：“不过你们姐妹白天终归还是需要分开的，因为你们的课程进度不一样，小姑娘得在育幼院学习怎样同小姐妹们一道玩儿，学习万福、穿衣、走路、视听等等的礼仪。而你也需要去蒙养院习字念书，学习礼教、乐教、算术、图画、手工、农桑、家政等等的课程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别说颖娘了，饶是阿芒丫头范老二诸人也愣在了那里。
只谁都没有范老二反应快：“女孩子也能念书？”还呆呆地追了一句：“那要钱吗？”
舒司堂被他逗的笑了起来：“当然不要钱。”又正色道：“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，既是孩子，自然要念书接受教育，这同男女没有关系。”
范老二看了眼阿芒，吞了口口水，又指了指自己道：“那舒司堂，我要是去那甚的职业院的话，我又要做甚的呢？也是念书吗？”
“当然要念书，不过你这个年纪，可能需要辛苦些，念书同学艺并重。”舒司堂点头道，又细细同他解释道：“职业院，顾名思义，就是专门培养专业技艺，让你们以后走出保婴堂，能在社会上自立生存的所在。院中囊括的专业有许多，男部有律例、经济、师范、农工等等的科系，女部也有师范、经济、家政、女工等等的科系……”
“那我要怎样才能进会友镖局呢？”范老二听得一头的雾水，可他心中已有打算，好容易等舒司堂说完，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。
舒司堂没有一点不耐烦，认真回答着范老二的问题：“会友武馆每年都会到训诂院来挑选学生，你若想进会友镖局，或许可以试一试先进武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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