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神们在哀嚎、在恐惧,在疯狂地逃窜。他们终于明白,他们与盘古之间,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他们是混沌的“子民”,是旧世界的法则,是这片无序海洋中的一部分。而盘古,是混沌的“掘墓人”,是新世界的开辟者,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沌规则的重新定义!
钟离贪婪又无比痛苦地吸收着这一切。他的神识,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璞玉,每一次魔神的陨落,都像是一记重锤,砸在他的心头,带来剧痛的同时,也让他对“道”的理解,被打磨得更加纯粹、更加深刻。
他“看”到了一位执掌“梦”之大道的魔神,在盘古的斧光下,连同他编织的亿万重梦境一同化为泡影。这让钟离想起了须弥的世界树,想起了那些被抹除的记忆。他明白了,真正的力量并非是让人遗忘,而是创造一个让人无需再沉溺于痛苦的新世界。
他“听”到了一位执掌“契约”的魔神,在临死前发出不甘的怒吼,他与混沌签订的、永恒存在的契约,在盘古的斧子面前,被撕得粉碎。钟离心头剧震,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了动摇。原来,契约也并非永恒。只有制定契约、维护契约的力量本身,才是!
他的道心,在这场极致的毁灭与新生中,被反复地冲击、破碎、重组。他开始隐隐明白,为何他身为贵金之神,却对“契约”之道情有独钟。因为岩石的本质,是“稳固”与“秩序”,而契约,正是建立在秩序之上的、最坚固的基石。他的道,从一开始就与这方世界的创世神,有着冥冥之中的联系。
“这……就是我的‘机缘’吗?”一股明悟在他心中升起。
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旁观者。他开始更加主动地去“记录”这一切。他将每一位魔神陨落时那大道崩碎的瞬间、那法则消散的轨迹,都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神识海中。这不是为了窃取他们的力量,而是为了“见证”。
见证一个旧时代的落幕,见证一个新世界的诞生。这或许就是他来到这里的,第一个需要履行的“契约”。
盘古的清理仍在继续。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,每一步踏出,都让混沌为之颤栗。他就像一个沉默的石匠,在雕琢一件伟大的艺术品,而那些阻碍他创作的“瑕疵”,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一一剔除。
终于,当最后一位强大的魔神,在盘古的斧下化为飞灰时,整个混沌之海,都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死寂。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魔神在瑟瑟发抖,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,成为了这场清扫中无足轻重的尘埃。
盘古没有理会这些“漏网之鱼”。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巨斧,将斧刃,对准了那无尽的、养育了他,也束缚了他无数年的——混沌本身。
钟离的意识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。他知道,真正决定命运的时刻,到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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