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友!好一个‘以重克锐’!好一个‘万物归尘’!能以‘道’而非‘法’,接我这一剑的,你是第一个!”他朗声说道,语气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赞叹与热情,没有半分战败的恼怒只有棋逢对手的喜悦。
“道友之剑,亦是钟离生平仅见。”钟离亦是微微一笑,对着这位性情直爽的青衣道人,稽首一礼,“锋芒之中,暗藏生机,破灭万法,此等剑道,亦是罕见。”
青衣道人微微一怔,随即再次抚掌大笑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“哈哈,好!我那两位兄长,总嫌我的剑杀伐之气太重,不懂天心仁慈。唯有你!唯有你懂我!我这剑,求的便是为这天地万物,截取那一线通天之路!”
他笑罢,对着钟离郑重其事地回了一礼,报上了自己的名号:“贫道通天,盘古元神所化,忝为这昆仑山三主之一!道友若是不嫌弃,便唤我一声‘通天’!今日,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!!”
这番直白得近乎霸道的宣言,让一旁静观其变的元始天尊,眉头再次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他看着自己那向来桀骜不驯的三弟,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龙族散修,表现出如此超乎寻常的热情与亲近,心中那份对“异数”的警惕,又加深了几分。
而那茅草屋中的老子,则依旧是那副神游物外的模样,仿佛眼前这番热闹,不过是山间两只仙鹤在追逐嬉戏,不值得他投入半分心神。
钟离看着眼前这位神采飞扬、真性情的通天道人,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暖意。他能感觉到,对方的热情并非是客套,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对“同类”的认可与欣赏。
“钟离。”他亦是简单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,没有多言,“一介散修,四海为家。”
“好一个四海为家!”通天显然对钟离这番云淡风轻的态度极为受用,他一把拉住钟离的手腕,热情洋溢地说道,“走!别理我那两个整日里不是打坐就是说教的兄长,无趣得很!去我那剑崖,你我二人,定要好好论一论,到底是你的‘岩’更硬,还是我的‘剑’更利!”
他不由分说,拉着钟离便向那片光秃秃的悬崖走去。那股不拘小节的豪迈之气,仿佛能感染天地。
钟离无奈地笑了笑,任由他拉着。在与通天即将离开这片平台之时,他若有所感地,回头看了一眼。
他看到,玉虚宫前元始天尊的目光,依旧停留在他身上,深邃而复杂,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而那茅草屋的门帘,则不知何时,又悄然垂下,再次隔绝了内外。
一场初遇,看似豪情万丈,其乐融融。但钟离却敏锐地察觉到,在这昆仑山巅,那三位同出一源的兄弟之间,一道无形的、名为“道不同”的裂痕,已然悄然存在。
而自己的到来,不过是让这道裂痕,变得更为清晰了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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