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天那一声充满了真挚情感的宣言,如同在他那片肃杀的剑崖之上,投下了一颗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种子,瞬间生根发芽。
他与钟离之间,那份因大道共鸣而生的炽热友谊,仿佛化为了实质,在这片只有冰冷剑痕的悬崖之上,点燃了一簇熊熊燃烧的、温暖的火焰。
然而,这簇火焰的热度,终究只是属于这片悬崖的。它向外扩散的每一寸,都感受到了昆仑山巅另外两股更为沉静、也更为厚重的“常数”所带来的无形阻力。
最先做出反应的,是玉虚宫。
那座一直紧闭着殿门的庄严肃穆的宫殿,其厚重的白玉大门依旧紧闭,没有发出半点声响。但那股原本只是如同精密仪器般,沉静流转的、充满了“秩序”与“规矩”的道韵,却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纯粹、也更加凝实了几分。
它仿佛在无声地,加固着属于自己的边界。宫殿周围的仙气,流转得更加一丝不苟;环绕的祥云,其舒卷的弧度都仿佛经过了最精确的计算。整个玉虚宫,就像一只受到外界刺激而将自己保护得更紧的蚌,它并未展露敌意,却也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,将自己与剑崖上那份炽热的、充满了“变数”的氛围,彻底隔绝了开来。
通天脸上那份酣畅淋漓的笑容,微微一滞,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。他自然感觉到了二哥道韵的变化。那并非是敌意,而是一种,他早已习惯了无数年的不认同。
在他的记忆中,二哥元始,永远是那么的严谨、肃穆。他追求极致的完美与和谐,他认为天地万物,都应该在各自的“位置”上,遵循着既定的“天命”,才能构成最稳固、最完美的“道”。而自己这种随心所欲、追求“一线生机”的行事风格,在二哥眼中,永远是“不成体统”的,是“扰乱秩序”的。
他张了张嘴,有心想要高声喊上几句,告诉二哥钟离道友的见识是何等广博,他的道是何等厚重。但话到嘴边,又化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。他知道,没用的。二哥的“道”早已自成一体,圆融无碍,又岂是他人三言两语可以动摇?
就在他心中升起一丝对朋友的愧疚之时,却发现钟离的目光,早已越过了他,也越过了那座自我隔绝的玉虚宫,望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那座古朴的、与周围的辉煌格格不入的茅草屋。
就在此刻,茅屋那由青草编织而成的门帘,轻轻地掀了开来。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古拙的老道,盘坐在屋内的青草蒲团之上。他似乎刚刚从一场跨越了万古的漫长沉睡中醒来,那双看似浑浊、实则仿佛倒映着整个天地玄黄的眼睛,缓缓睁开,平静地望向了剑崖的方向。
他看的,并非是通天,也并非是钟离。他看的,是那张石桌,以及桌上那套尚自散发着袅袅茶香的墨玉茶具。
他的目光之中,没有元始那种对“秩序”的审慎,也没有通天那种对“同道”的热烈。有的只是如同看见山间多了一块石头,溪中流过一片树叶。看见了,知道了,接受了它的存在。如此而已。
“善。”一个古朴的、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音节,从他的口中悠悠地吐出。
仅仅是一个字,却仿佛蕴含着天地的至理,瞬间抚平了昆仑山巅那因为三种道韵微妙冲突而产生的、一丝不和谐的涟漪。
通天听到这个字,脸上瞬间露出了孩童般惊喜的笑容,那份喜悦甚至比他自己刚刚悟道时还要真切!他猛地一拍大腿,激动地对钟离说道:“道友!你听到了吗!是我大哥!他说了‘善’!哈哈,我大哥可是轻易不开口的,能得他一个‘善’字,那便意味着,在他眼中,你我论道品茶皆是符合‘大道自然’的一件顶好的事!”
这比任何赞美的言语,都来得更有分量!在通天心中,大哥的认可,便是对钟离这位朋友身份的最高认证!
钟离亦是心有所感。他能清晰地分辨出,元始的“道”,是一种“有为”的秩序,它需要筛选、需要评判、需要将万物纳入其框架,追求的是一种“减法”的纯粹。而老子的“道”,则是一种“无为”的包容,它不筛选,不评判,天地万物,皆可为其一部分,追求的是一种“加法”的圆满。
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,同时出现在这两位盘古正宗的身上,本身就是一件,极其有趣的事情。
他对着茅草屋的方向,郑重稽首一礼。这一礼,既是回应老子的“善”,也是对他那份包容万象的“无为之道”的敬意。
做完这一切,他转过头,看着身旁依旧兴奋不已的通天,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,轻声说道:“看来,我这杯茶,要多备一位客人了。”
通天闻言一愣,随即恍然大悟,抚掌大笑:“妙啊!妙啊!不过我大哥清静惯了,怕是不会亲自过来。不若,道友便长留于我这昆仑山上如何?我这剑崖虽简陋,却也清静。你我二人,日日论道,夜夜品茗,岂不快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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