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之内,檀香袅袅,茶气氤氲。
通天那一饮而尽的豪迈,女娲与伏羲那如遭雷击的震撼,都未曾让钟离脸上的温和笑意有半分改变。
他为三位好友续上第二杯茶,金色的茶汤注入古朴石杯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如同山涧清泉洗涤着他们那几乎要沸腾的道心。
“怪物……”通天放下茶杯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句感叹之后,他眼中的狂热与战意却愈发炽盛,“好一个‘三我归一’!好一个完整的心!钟离,你这家伙,当真是走出了一条……连道祖都未曾言明的大道!”
他的赞叹发自肺腑。嫉妒?早已没有了。当差距大到一定程度,剩下的便只有对更高境界纯粹的向往!钟离的道,为他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方向!
女娲眼中也闪烁着明悟之光。她看着钟离,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曾经捏造过无数生灵的纤纤玉手,轻声呢喃:“包容所有不完美,并为其立下和谐共生的秩序……?”
钟离看着三人各自陷入顿悟,只是微笑不语。
他知道“三我归一”的理论,对于同样身负鸿蒙紫气、即将证道的他们而言,冲击力有多么巨大。这无异于在他们眼前,那条“斩三尸”独木桥旁,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更加宽阔、却也更加凶险的宏伟道途。
“百闻,不如一见。”
许久,钟离等到三人的心神稍稍平复,才缓缓开口。
他伸出手,掌心之上空间微微扭曲,一枚精致小巧、散发着微光的翠绿茶壶,悄然浮现。
“理论终究是虚。不如随我亲眼看一看,我这条路走通之后,所带来的小变化。”
通天三人闻言,神色一凛,立刻将目光聚焦在了尘歌壶上。
他们知道,真正颠覆认知的,恐怕现在才要开始!
钟离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心念一动。
没有空间之门的开启,没有仙光大道的铺展。
通天三人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恍惚,下一瞬,他们便已不在那方磐岩境的静室之中,而是站在了一片……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之间!
“这……!”
饶是通天这等心高气傲的圣人弟子,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,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,脸上第一次,流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惊!
这里,还是尘歌壶?!
远处,那仿照璃月风格建造的亭台楼阁依旧,天衡山、珉林的轮廓也依稀可辨。
但,一切都不同了!
天空!不再是法力模拟出的虚假天幕,而是真正的高远、苍茫!白云悠悠,舒卷自如,甚至能从中感受到微风吹拂带来的湿润水汽!那高悬于天际的,虽仍是钟离以灵力模拟出的“太阳”,但它散发出的光芒,却带上了一丝温暖!
大地!不再是能量凝聚的平整地面,而是真正的大地!脚踏其上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厚重、沉稳、承载万物的磅礴气息!通天甚至能感觉到,脚下的地脉,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却又无比坚定的节奏,缓缓“呼吸”,与钟离自身的道韵,遥相呼应!
远处的山脉,有了真正历经风雨侵蚀的石质纹理,山石嶙峋,草木丛生,充满了野性的生机!那些灵草仙根此刻更是精神抖擞,叶片上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灵光,品级竟都隐隐提升了半筹!
而那条环绕着亭台的溪流,虽无一鱼一虾,但溪水却清澈到了极致。水底的鹅卵石,圆润光滑,每一颗都仿佛天然蕴含着一丝微弱的道韵。溪水流淌之声,细听之下,竟如同一曲安宁心神的大道纶音!
“你……你这……”通天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,他指着眼前的天地,又指了指钟离,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,“你将自己的道,与这方洞天,彻底融为一体了?!它不再是你的一件法宝,而是……你大道的延伸!”
他身为盘古正宗,眼界何等之高?他一眼便看出了本质!这方天地,虽然还无法自行孕育生命,但它的法则,已经因为钟离的突破而变得趋于完善!它已经拥有了成为一方真正世界的基石!
假以时日,演化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生灵,并非不可能!
伏羲早已呆立当场,他抬头仰望,看着壶中天幕上那几颗模拟出的“星辰”,竟发现它们正在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,缓缓移动!
而女娲,则完全被这方天地的生机所吸引。
她的眼中,映照着那茁壮成长的灵草,感受着那温润光辉,聆听着那蕴含道韵的水声,整个人都仿佛痴了一般。
她想起了自己,在周山之下,用泥土捏出的那些小动物。她赋予了它们形态,却无法赋予它们真正的魂。
而钟离,他没有直接创造生灵,他只是完善了自己,完善了自己的道。可他这方洞天,却因此而获得了无限的可能!
“原来……是这样……”女娲喃喃自语。
就在此时,远处的天空中,传来了几声清脆喜悦的鸣叫。
“老爷——!”
只见几道身影从远处的山林间冲天而起,一道五彩绚烂霞光、一道青色的祥瑞之光,后面还跟着一条摇摇晃晃、努力跟上的小小黄金龙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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