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对我来说，是最重要的人，很温柔，情绪并不是那么稳定，坏心眼特别多。”林侑鱼说着说着就笑了。
她不喜欢用世俗的好与坏去评价百里熙。
因为很多时候百里熙并不是单纯的善和恶。
红话音一转，问道：“你会因为喜欢她，而去强迫自己或者是对方吗？”
林侑鱼果断回应：“当然不会，我们不会强迫对方去做什么，也不会因为喜欢对方而去强迫自己做些不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那如果你的行为，让她做出了和她本意不一样的决定呢？你会觉得是自己强迫了她吗？”红追问道。
红给出了一点小提示：“刚才，她原本因为担心你，想拒绝了我们的合作提议。”
“她是在听见金说，你同意要去了，才同意的。即使这件事有利于她，她也还是将你的利益排在了优先级。”
“你似乎也是在听见是她需要的道具，就直接应下了。”
“你觉得，你们算是在互相强迫自己和对方吗？”
百里熙明明很需要这个道具，却为了林侑鱼，要放弃这个情报。
林侑鱼明明很需要休息时间，却为了百里熙，接下了这次合作。
似乎都在勉强自己。
而且从明面上看，林侑鱼是改变了百里熙原本想法。
似乎是强迫了百里熙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。
林侑鱼理不清。
林侑鱼陷入了深深的迷茫。
说实话，林侑鱼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种事情。
爱人，属于平等关系。
朋友，属于平等关系。
可是林侑鱼并不是那么擅长经营平等关系。
就像叶思柏和蒋锦橙，不仅是林侑鱼的朋友，还算是她罩着的……同伴？
林侑鱼过往的每段关系里总有一个比较强势的人主导。
师生关系里，主导者是老师。
即使她和老师做了朋友，老师也依然是老师，林侑鱼还是她的学生。
只是偶尔可以平等关系交谈。
母女关系里，主导者是母亲。
即使她和母亲的关系很好，可以和母亲谈论很亲密的事情。
但是她们终究是母女，她还是母亲的女儿。
她和时芙，公孙千依的合作关系也有主导者。
比起朋友，她们更多的时候是合作者。
是她们通过合作，通过双方的利益关系建立起来的友谊。
合作，也不可能完全平等，双方手里的筹码不一致，总有一个主导者。
目前林侑鱼手里拿着死亡代理人的身份，在合作中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。
这份合作她想进行就进行，想结束就结束。
而林侑鱼和百里熙之间的关系……
林侑鱼说不出主导者是谁。
她会被百里熙带着去思考感情的事情，去正视自己的很多想法。
而百里熙又深深依赖她，大部分事情都依着她。
在这段关系里，林侑鱼可以完全表达自我。
就像刚才那样，直接一口应下。
这是一段健康的关系。
但是林侑鱼却会因为它的正常而卡住。
所以，其实她已经在潜移默化间，被百里熙改变了吗？
还是说，她自己在因为百里熙改变？
这算是强迫吗？
如果是和叶思柏，蒋锦橙那样的关系，林侑鱼可以很直白回答：“是的，抱歉，我可能确实没有尊重她们的意愿，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甚至，她不会犯下这种错误。
她不喜欢替别人做决定。
可是为什么她会理所当然地替百里熙做决定呢？
林侑鱼很混乱，无法理清的事情重重叠叠压在她的大脑中。
林侑鱼看到了熟悉的画面。
眼前的线条一点点变得模糊。
不知道线条从哪里断开，出现了一个一个接一个的黑洞。
扭曲的洞，奇怪的，扭曲的，狰狞的不明生物从四周环绕住洞的线条。
一个穿着病号服，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她。
这个身影的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出一道道残影。
林侑鱼看着那道身影腹部一张一合的嘴，肩膀上圆滚滚的眼睛，想抬脚走近，仔细聆听那个人在说什么。
但是林侑鱼听不清，耳朵就像是被潮水淹没，肿胀。
林侑鱼只能模糊听清几个字眼。
“抛弃……”
“失去……”
“永恒……”
最清晰的字眼只有——死亡。
是的，应该死亡的。
她会因为百里熙，而不想死去吗？
这样一来，她还是她自己吗？
林侑鱼直愣愣看着，却没和往常一样动手自杀。
林侑鱼眼前的幻象维持两只手从她身后轻轻捂住她的双眼。
温暖的手稍稍用了点力，就将失力的林侑鱼往后带倒。
林侑鱼躺进了带着淡香的熟悉怀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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