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小娜顺着河道进了自家院子,院门朝东向开,用木栅栏挡着,她推开木栅栏,把自行车推进院里。院子不大,有二百多平方,房西种了些蔬菜,北边养着一头黑猪,猪圈外几只母鸡咕咕叫着在猪圈墙下乘凉,这就是她九十年代的小家,后来弟弟上大学,父母把这个小房子卖给邻居家,再后来父母离婚,母亲住到城里去。黎小娜再也没有来看看这个曾经的小家。
“没在你奶家啊。”妈妈康秀娟小声说着朝堂屋看了一眼,爸爸黎平在堂屋炕上打着呼噜并没有醒。康秀娟一直没多少觉,只是在炕上眯一会儿,听到一点动静就起来了,走出屋子就看见大女儿进了院子。黎小娜看着妈妈还算年轻的面容,妈妈这辈子上辈子永远都是文文静静的活着,从来不发火也不作不闹,爸爸是个脾气暴躁的主,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,妈妈每次挨打除了默默流泪就是回姥姥家,回姥姥家住几天,爸爸两手空空的去姥姥那里接,妈妈挎着小包就会跟回来,理由是为了孩子。黎小娜想到这就郁闷,她才不想成为拖累呢!要离就赶紧离,她可不怀念这个小破屋,也不想留在这个屋里呢!姥姥家房子很大,要是妈妈离婚了,她也不用总回到这个屋子,可以毫不犹豫的住在姥姥那里,回来也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和奶奶住在一起。多好啊!
“在那边吃了午饭,都睡觉呢,我回家看看。”黎小娜说着和妈妈在厨房小板凳上坐下,没办法,屋子太小了,两间屋子加在一起还不到四十平方,一家四口平时都不在屋里,不是外面大柳树下,就是河边,黎小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奶奶家。
“有啥看的,你回来,一会儿你爸起来看见你又会让你去山上干活的。”妈妈细声细语。全家除了爸爸都不想让黎小娜去干农活,毕竟在城里读书,还读的那么好,一个从农村转城里的孩子,读书超过了城里孩子,多自豪的事情啊!黎平也是骄傲的,没事也总是和村里人吹嘘自己女儿读书有多好,可惜再好他还是照样让黎小娜干农活,应该是看不得孩子闲着吧!黎小娜前世活到六十多岁也没太明白父亲到底什么心理状态,你说他不爱让孩子读书吧,也不是,只要你考的好,还必须读,你说让读吧!只要看见你,不管你是温习作业啊还是写作业,都必须去山上地里干农活,黎小娜还真是到死也没明白父亲是啥意思!后来父母离婚后,父亲自己留在村里整日喝酒,最后厨房起火因为喝的烂醉如泥没能从火里救出来。
黎小娜进屋看了一眼,两三米长的小炕上,黎平四仰八叉的躺着,根本没有多余地方可以坐下,屋北边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暗红色堂箱,那是妈妈的嫁妆箱子,小时候黎小娜特别喜欢,尤其是箱子里那些好东西,现在想想哪有什么好东西,几件冬衣,一些被单子,还有些新鲜的布头,一些毛线,还有几本禁书,现在来说就是一些小黄文书,当然不是妈妈看的,是父亲没事看看,又怕他们这些孩子看,就锁在箱子底部,永远不要低估孩子好奇心,越锁着的东西越不安全,黎小娜早就看完了。黎小娜一开始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书,她只是自小就对未知事情极度渴望了解,通过书本她了解到很多事情,因此不管什么书都想要读一读,自然对箱底藏起来的书产生极大兴趣。她现在进屋里只是想照照镜子,堂箱上方挂着一个四方大镜子,重生到现在还没好好看看自己到底啥样了,虽然她好像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样子,可那都是停留在留下的照片里的,现在要看看活生生的自己。
略微偏瘦的白皙面容,大眼睛双眼皮,就是看的不太清楚,想起来了,前世她好像是这时候就已经近视了,只是自己还不清楚,十六岁之后才配的近视镜,那时候都四百度了。不行,得配眼镜去,不然再等下去会继续涨度数的。她也没心情看自己模样了,眼下得赶紧配眼镜。这事得和她爸爸说,家里的钱看似在妈妈手里,其实妈妈就是一个钱兜子,没有任何使用权,一切花销都是父亲说算。
“爸,爸,起来,我有事!”黎小娜对着炕上打呼的父亲喊道。父亲还没醒,母亲吓得跑进来,“娜娜,你喊你爸干啥,你让他睡足了啊。”父亲可不喜欢别人打扰,惹了他,他可是要起来打人的。
“我有事找他。”黎小娜才不管呢,她都当家做主好多年,她那个老伴和她打了一辈子,她始终都没有真正迁就过,早就知道如何驾驭男人的脾气。
黎平已经睡了一中午,现在也是要醒的时候,不过他在家说算惯了,他睡觉还没有谁敢去叫他,外人除外。他抬起脚就朝黎小娜踹去,黎小娜都有肌肉记忆了,旁边一闪,“臭丫头,你胆肥了,叫我干啥?”说着爬起来,抡拳就朝黎小娜挥去。黎平长的五大三粗,拳头更大,估计打到瘦弱的黎小娜身上够她养几天的!贼老天,重生还得挨打,黎小娜吐槽着又躲过了父亲拳头,“你到底想干嘛?大中午的鬼叫什么?”父亲终于清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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