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两会治病”的消息,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,在小小的陈家沟漾开了一圈涟漪。经过给母亲按腰、为父亲艾灸这两件事,尤其是陈老石那多年沉疴的肩痛明显好转的事实,让左邻右舍再看向陈家那个病恹恹的小儿子时,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惊奇和探究。
对于这些探究的目光,二两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沉静。他深知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”的道理,也更明白《医典》的告诫——“循序渐进,水到渠成”。他并没有因为初步的成功而沾沾自喜,反而更加谨慎。大部分时间,他依旧安静地待在家里,一方面继续休养自己脑后的伤,另一方面则更加专注地“研究”《医典》和熟悉周围的环境。
他让二姐小丫带着,在房前屋后、田埂河边仔细辨认各种植物。哪些是常见的野菜,哪些是猪草,哪些又是《医典》中记载的、或许有用的草药。他像个最勤奋的学生,将理论知识与实物一一对照:开着紫色小花的黄芩(清热燥湿),叶片心形的车前草(利尿通淋),还有蒲公英、马齿苋、益母草……他甚至在一处潮湿的洼地发现了叶片呈盾形的鱼腥草(清热解毒),这可是天然的抗生素!
每认识一种,他都会在脑海中与《医典》沟通,验证其药性,并默默记下其生长环境和采集时节。他知道,这些看似平凡的花花草草,将来可能就是救命的良药。大哥大石见他“玩”草玩得认真,虽不理解,但也由着他,偶尔还会帮他采一些回来。
平静的日子过了两三天。这天下午,二两正坐在院子里,对照着刚采来的金银花花苞,在意识里与《医典》中关于其“清热解毒,疏散风热”的功效进行印证,忽然,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哭喊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午后的宁静。
“陈大嫂!陈大嫂!救命啊!快救救我家狗娃吧!”
只见邻居赵婶头发散乱,满脸泪痕,抱着一个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,踉踉跄跄地冲进了陈家院子,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面带焦急的村民。那孩子约莫四五岁,是赵婶的小儿子狗娃,此刻小脸烧得通红,嘴唇干裂,在赵婶怀里不停地抽搐,气息微弱。
“赵家妹子,这是咋了?!”王氏闻声从屋里跑出来,看到这情形也吓了一跳。
“狗娃!狗娃他快不行了!”赵婶噗通一声几乎要跪下来,声音凄厉,“从昨儿夜里就开始发烧,越来越厉害,刚才……刚才都抽起来了!浑身滚烫啊!陈大嫂,你家二两……二两不是会看病吗?求求你,让二两给看看吧!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,去镇上请郎中来不及了啊!”
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目光越过王氏,直接哀求地看向坐在院子里的二两。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——毕竟,二两只是个半大孩子。
二两的心猛地一紧。高热、抽搐!这在小儿急诊中是非常危险的信号,很可能是因为高热惊厥,处理不及时会对大脑造成损伤,甚至危及生命!
他立刻站起身,虽然自己还有些虚弱,但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。“赵婶,你别急,把狗娃抱进屋里,平放在我床上!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,瞬间压住了现场的慌乱。
这一刻,他不再是农家子二两,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医学生陈序。救死扶伤的本能,压倒了一切。
王氏见状,赶紧帮着赵婶把狗娃抱进昏暗的土屋,平放在二两的硬板床上。孩子小小的身体因为抽搐而微微颤抖,呼吸急促而困难,体温高得吓人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烧的?抽了多久了?有没有呕吐?有没有说胡话?”二两一边快速询问,一边用手背测试狗娃额头的温度,同时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应(还好,瞳孔没有散大),又轻轻撬开他的嘴唇,观察舌苔(舌红,苔薄黄)。
赵婶早已六神无主,语无伦次:“就……就昨天下午开始没精神……晚上就烫起来了……抽,抽了有一会儿了……呕……呕了一点……嘴里念叨着胡话……”
高热、无汗、抽搐、舌红苔黄……二两脑中飞速运转。这符合中医“小儿急惊风”的范畴,多因外感风热,热极生风所致。在现代医学看来,就是严重感染引起的高热惊厥。
首要任务是降温!防止惊厥再次发生和大脑损伤!然后才是抗感染和对因治疗。
“娘,快!打盆凉水来,要最凉的井水!再找几块干净的布!”二两语速飞快地吩咐,“赵婶,你把狗娃的衣服解开,帮他散热!”
王氏和赵婶虽然心慌,但被二两的镇定感染,立刻照做。凉水打来,二两将布巾浸湿,稍微拧干,然后敷在狗娃的额头、脖子两侧(颈动脉)、腋窝、大腿根部(股动脉)等大血管经过的地方,利用水分蒸发带走热量。同时,他用另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狗娃的四肢和身体,进行物理降温。
“大哥!你去房后,快采一把鱼腥草,连根洗净拿过来!要快!”二两又对愣在一旁的大哥大石喊道。鱼腥草清热解毒力强,且新鲜草药汁液起效快,是目前情况下最可能获得的“天然抗生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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