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必须拒。”陈小七眼神骤然转冷,“妖人军中确有被迫裹挟之人,但崔石不同。他是林天忠犬,当年清虚地界陷落,他主动请降,开城献关,致使千万生灵涂炭……这笔血债,我绝不可能饶过他。”
聂隐娘点头:“密谍司截获过他与联军东部统帅徐良的密信往来。若以此要挟,他必坐立难安。”她顿了顿,话锋一转,“牛魔帐下有个宠妃,是原清虚宗水月峰弟子,名叫楚月。夫君可有印象?”
陈小七凝神思索,摇了摇头。
聂隐娘轻笑:“水月峰尽是女修,夫君不记得也不奇怪。但她可记得你——她说起过你初入宗门时,躲在仙儿妹妹身后冒充表弟的旧事。”
陈小七记忆本就超凡,经此一提,立刻想起那个总是挎着竹篮、安静立在大师姐身侧的素衣少女。不由奇道:“她姿容虽佳,但在水月峰一众女弟子中不算出彩,何以能成牛魔宠妃?莫非……”他挑眉,“床笫之间有甚过人之处?”
聂隐娘伸手在他臂上轻拧一记,嗔道:“你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!”正色道,“她是罕见的‘玲珑之体’,与之双修可助牛魔冲破元婴桎梏。故而牛魔只将她当作炉鼎圈养,这些年以天材地宝强提她修为——从被俘时的炼气八层,到如今已至筑基七层。只待她结丹,便要采补。”
她声音转沉:“此女白日强作镇定,夜里常以泪洗面。我曾派人接触过一次,本意是伺机相救,若救不得……便杀。绝不能让她助牛魔突破。”
烛火跃动,映着她灼灼目光:“而现在——我们似乎有了两全之机。”
陈小七何等敏锐,立刻接口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连环计?”
“正是。”聂隐娘指尖点向地图上牛魔部驻地,“让楚月持崔石通敌密信,胁迫他助她逃离,投奔联军徐良。崔石为自保,必会就范。”
陈小七抚掌:“妙!牛魔得知爱妃与叛军同逃,必大怒发兵追讨。为防旁人觊觎楚月玲珑之体,他绝不敢声张真相,只会以‘追剿叛军’为名挥师过江——战火自然引向东方老贼!”
二人对视,眼中俱是锋芒。
“还有一着。”陈小七思忖片刻,“让铃音于大师姐率部赴楠陵城,与小狮王换防。小狮王部移驻南星,给楚月渡江创造时机。此事也算给铃音她们送一个人情——但战前,楚月这个导火索绝不可留在四海盟。”
聂隐娘含笑点头:“战端一起,再暗中救她便是。”
灯下,一对最擅谋略的夫妻,将一局纵横捭阖的棋悄然布定。
窗外雪落无声,而楠陵江两岸的风云,已在这间小小书房里,悄然翻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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