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抓住陈默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出奇。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气息探入陈默体内，老掌柜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难看：“沉浊滞涩，阳亢如沸！小子，你最近是不是只要动用那‘眼睛’稍久，便耳鸣如雷鼓阵阵，眼前偶现金星飞溅，甚至…指尖发麻？”
陈默心头剧震！昨夜明珠塔顶狙杀后，那持续了十几秒几乎让他失聪的尖锐耳鸣；今早修复一件康熙青花时，眼前突然爆开的一片刺目金星；还有刚才处理伤口时，右手小指和无名指那短暂却清晰的麻痹感……
“反噬，已经在你体内扎根了！”许老松开手，语气沉重如山，“这天物之力，是双刃剑。用一分，便噬你一分精元！切记，‘天物不可久视’！若不知节制，古籍所言，绝非妄语！”他指了指那幅燃烧金焰的人像，将那本残破的《鉴古秘录》郑重推到陈默面前。
就在这时，密室墙壁内嵌的隐秘扬声器传来唐掌柜压低的声音：“小陈先生，华艺拍卖下半场要开场了，压轴是那批您留意的回流古籍！经理特意给您留了雅座！”
华艺拍卖厅水晶吊灯璀璨如星河。
陈默坐在二楼的隐秘包厢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半掩。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藏蓝色休闲西装，收敛了所有锋芒，像一个对古籍略感兴趣的普通年轻藏家。下方人头攒动，空气里弥漫着名贵香水、雪茄和纸张陈年腐朽的混合气息。
“……明永乐内府精写本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》一册！据传为姚广孝晚年亲笔恭录，赠予某位皇室贵胄！”拍卖师的声音带着煽动性的亢奋，“起拍价，八十万！”
灯光聚焦在展台的玻璃柜内。一本深蓝色经折装古籍静静躺在金丝绒上。封面深蓝，边缘磨损得厉害，露出里面的桑皮纸胎。纸张是典型的明代宫廷磁青笺，厚重挺括，只是历经数百年，边缘已显出虫蛀的痕迹和焦黄的斑块。
场上竞价并不热烈。古籍收藏本就小众，这册佛经虽号称与姚广孝有关，但并无明确传承着录，品相也实在不佳，几处虫蛀甚至洞穿了经文。价格缓慢攀升到一百五十万时，便有些停滞。拍卖经理站在角落，看似不经意地朝陈默所在的包厢瞥了一眼，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算计的亮光。
陈默端起手边一杯冰水，抿了一口。黄金瞳在杯壁的掩护下无声开启，视线如无形的手术刀，剥离了时光的尘埃。
穿透磁青笺封面，内页坚韧的桑皮纸纤维纹理清晰呈现。墨色沉黑如漆，光泽内蕴，是典型的明代顶级松烟墨。笔锋转折间那股深沉内敛、圆融无碍的气韵，绝非寻常抄经手所能模仿。拍卖师没说错，确系名家手笔！但黄金瞳的视野并未停止，继续向内层渗透……就在这本佛经中间某几页的夹层里，一层极其纤薄、近乎透明的坚韧纤维纸张显现出来！其上用极细的朱砂、砗磲粉乃至细微的金屑，勾勒出连绵的山海轮廓、曲折的航线、奇特的星象图案！图卷一角，一个残缺的篆字浮现——“郑”！
郑和！海图！
心脏猛地一跳！一股灼热感瞬间窜上眼球，耳鸣如同尖锐的汽笛陡然在颅脑中拉响！视野边缘炸开细碎的金星！陈默猛地闭上眼，许老那句嘶哑的警告在耳边炸开：“天物不可久视！久视必遭其噬！”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指尖的麻痹。
“一百八十万！”陈默举牌，声音平静无波。
经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无人再竞价。拍卖槌落下。“恭喜这位先生！”
交割手续在包厢内完成。经理亲自捧着那册装在特制楠木匣中的佛经进来，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，眼神却像黏腻的蛛网，在陈默脸上和那木匣之间反复扫视：“陈先生好眼光！这册佛经能回归识宝之人手中，真是缘分！”他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搭在了楠木匣边缘。
就在陈默伸手接过木匣，两人手指即将接触的刹那！
黄金瞳的余光猛地捕捉到经理挽起的衬衫袖口内侧，一点极其细微的寒芒！那寒芒附着在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银针末端，针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！袖里藏针！淬毒！目标并非佛经，而是陈默接东西时必然伸出的手！
杀意如冰针，瞬间刺穿拍卖场的浮华！
来不及思考！陈默全身肌肉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爆发！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侧滑，右手收回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！
“嗤！”
那根幽蓝的毒针几乎是擦着他右手手背的皮肤掠过，钉在了包厢昂贵的红木门框上，针尾剧烈颤动！
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，瞬间化作狰狞，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腰间！
陈默眼中金焰爆燃！无视颅内尖锐的警报和视野里疯狂闪烁的金星，反击的本能压倒一切！左手闪电般探入西装内袋，拇指与中指间，已然拈起一枚边缘磨得异常锋利的——
嘉靖通宝！
铜钱撕裂空气，发出死神尖啸般的厉响！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黄铜流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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