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役院的清晨还是老样子，梧桐叶落了一地，扫起来簌簌响，厨房飘来的稀粥味混着柴火烟，呛得人鼻子痒。可林孞踏进门的那一刻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——往常这个点，杂役们要么蹲在墙角啃麦饼，要么互相打趣着找活干，今天却静悄悄的，好几双眼睛都往他身上瞟，有好奇的，有敬畏的，还有点躲躲闪闪的。
“林哥，你可算回来了！”王二从厨房冲出来，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啃完的麦饼，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咋舌，“你这几天没回来，外门都传疯了！”
林孞放下肩上的柴刀，拍了拍身上的灰——从坠星涧出来时，他特意绕了远路，怕碰到凌清雪，也怕被人撞见去禁地，走了大半夜才到杂役院。他揉了揉酸胀的肩膀：“传什么了？”
“传你啊！”王二凑过来，声音压得低，却难掩兴奋，“说你跟凌师姐在后山打了一架，还赢了！说你连坠星涧都敢闯，里面的凶物见了你都绕着走！还有啊……赵干，赵干他走了！”
“赵干走了？”林孞愣了愣，手里的柴刀差点掉在地上——他还等着赵干兑现倒立吃土的承诺呢，怎么就走了？
“可不是嘛！”王二点头如捣蒜，“三天前，他家里人来把他接走的，听说……听说他道心毁了，在青云宗待不下去了。你上次把他气晕之后，他就没出过房门，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，后来他爹来了，一看他那样，当场就发火了，说青云宗欺负人，把他接回赵家了，临走前还放话，说以后再也不来了。”
林孞心里“哦”了一声，没什么太大的波澜——赵干那性子，道心毁了，留在青云宗也是折磨，走了也好，省得他再琢磨怎么让对方倒立吃土。只是……这才多久啊，那个嚣张跋扈、一口一个“废物”的外门弟子，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，还真是物是人非。
“还有还有，”王二又凑过来，眼睛亮得像灯泡，“现在外门没人敢惹你了！以前那些跟着赵干起哄的，见了你就往旁边躲，上次孙浩碰到你，老远就低着头喊‘林哥好’，你没看见他那怂样！”
林孞挑了挑眉，没说话——他早上进门时就感觉到了，路过外门弟子住处，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，一看见他就闭了嘴，有个穿锦袍的外门弟子，差点跟他撞个正着，吓得赶紧往后退，还差点摔了个趔趄，连句“对不起”都没敢说就跑了。
“他们都说，你连凌师姐都敢得罪，还能活着回来，肯定有大人物罩着，要么就是自己藏着厉害的底牌，谁都不敢惹你。”王二越说越兴奋，好像被人敬畏的是他自己，“还有人说你是‘杂役战神’，说你那‘嘴强王者’的名头，比赵干的‘天才’还管用，现在外门弟子见了杂役，都客气了不少！”
林孞听着，心里有点哭笑不得——哪来的什么大人物罩着，哪来的什么底牌，他不过是仗着系统技能和点运气，逃进坠星涧捡了点机缘，结果传着传着，倒成了“不好惹”的存在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杂役服，衣角磨破的口子还在，洗得发灰的布料跟外门弟子的锦袍比，还是寒酸得很，可就是这一身破衣服，现在竟成了“不好惹”的标志。
时过境迁啊。
他想起半年前，自己还是个连劈柴都费劲的四灵根废物，被赵干堵在墙角嘲讽，被外门弟子当笑话看，连杂役院里的管事都敢随便骂他。可现在，赵干走了，外门弟子怕他，连杂役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——这变化，快得让他有点恍惚。
“我去灵田浇水。”林孞拍了拍王二的肩膀，拿起水桶往外走。他不想听这些传闻，也不想当什么“杂役战神”，他心里装着更重的事——墨尘的话，混沌邪族的威胁，宗内高层的内鬼，还有坠星涧里松动的封印，这些都像石头似的压在他心上，哪有心思管外门的闲言碎语。
路过灵果园时，他忍不住往里面望了一眼——果树还是老样子，只是上次被赵干撞歪的那棵桃树，现在已经扶直了，树底下干干净净的，没了那股淡淡的黑气。可林孞知道，黑气没消失，只是藏得更深了，就像那个宗内的内鬼，藏在青云宗的高层，等着机会扩大虚空裂缝。
“得尽快升去外门。”他心里琢磨着，“杂役院消息太闭塞，只有成了外门弟子，才能接触到更多人，才能查内鬼的线索，才能靠近宗内高层……”
正想着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，比杂役的脚步沉，比外门弟子的脚步稳，还带着点灵力波动——是宗门的执事长老。
林孞回头，只见一个穿灰色长老袍的老头走过来，手里攥着块黑色的令牌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却不像以前那些长老似的眼高于顶，反而对着他微微颔首：“你就是林孞？”
“是，弟子林孞。”林孞赶紧放下水桶，躬身行礼——他认得这老头，是外门的执事长老，负责弟子晋升和大比事宜，以前他连跟对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。
长老点点头，把手里的令牌递过来，令牌是黑色的，上面刻着“外门”两个字，比杂役的令牌沉了不少：“外门大比，你虽未走到最后，却以练气一层击败练气四层的赵干，更在坠星涧禁地全身而退（估计是凌清雪没说他闯禁地，只说他在里面待过），表现优异。长老会商议后决定，破格晋升你为外门弟子，这是你的外门令牌，收拾收拾，明天去外门弟子住处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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