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小军揣着滚烫的钞票,像揣着两块烧红的烙铁,失魂落魄地溜回自家那间位于城中村的昏暗小屋。
父母早已睡下,屋里一片死寂,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和隔壁隐约的鼾声。
反手轻轻插上门栓,背靠着冰冷的木门,心脏还在狂跳不止,冷汗浸湿了内衫。
他颤抖着手,从外套内袋里掏出那个老旧的小录音机。
录音机的红色指示灯果然还亮着!
屏住呼吸,按下倒带键,磁带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然后按下了播放键,将音量调到最小,贴在耳边。
磁带先是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和他自己紧张的呼吸声,接着,丁云峰那压低却难掩阴狠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。
“……小军,这次的事,你受大委屈了……都是张骑鹤那个王八蛋害的!……现在有个机会,能彻底搞臭他!……你看这个……”
一阵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。
“这是一份打印好的举报信!内容我都找人写好了!你照着抄一遍,字迹变一变,别让人认出来!然后,分别寄到省招生办和市招生办!”
丁云峰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。
“信里写得很清楚!张骑鹤身上背着处分,他爹还是个正在服刑的劳改犯!就凭这两条,就算他这次高考考得再好,分数再高,又怎么样?政审这一关他就绝对过不了!重点大学?做梦去吧!咱们这是实名举报,内容属实,一告一个准!让他永世不得翻身!”
听到这里,尤小军的手猛地一抖,录音机差点掉在地上!
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太毒了!这一招太毒了!
这是要彻底断送张骑鹤的前程啊!
比上次考场诬陷作弊狠毒十倍、百倍!
一旦举报信寄出,张骑鹤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毁了!
尤小军像被抽空了力气,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背靠着门板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录音机里传出的每一个字,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。
纠结!愤怒!恐惧!
几种情绪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。
纠结的是,他该怎么办?是按照丁家父子的要求去做,拿着这两百块钱和空头支票,去干这件丧尽天良的缺德事?还是……
愤怒的是,丁家父子简直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、用完就扔的傻子!上次考场诬陷,让他背了黑锅,毁了学业;这次,又想用更阴毒的手段让他去当炮灰,彻底得罪死张骑鹤!他们从头到尾,根本没把他尤小军当人看!
恐惧的是,如果他拒绝了,丁厚通会不会报复他家?他以后在县城还能不能待下去?
这一夜,尤小军睁着眼睛直到天亮,脑海里天人交战,没有合一下眼。
丁云峰的狞笑、丁厚通的威压、张骑鹤平静却锐利的眼神、父亲暴怒的皮带、自己被学校驱逐的绝望……
各种画面交替闪现,折磨得他几乎要发疯。
天刚蒙蒙亮,父母起床出门做工的动静惊醒了浑浑噩噩的尤小军。
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、布满血丝的双眼,一个念头突然疯狂地冒了出来: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不能再被他们当枪使了!
想起了一个人——他的二叔,尤明威。
二叔是镇上小学的老师,虽然只是个小学老师,但为人正派,讲道理,平时对他也不错。
上次他被学校退学回家,二叔闻讯赶来,先是恨铁不成钢地把他狠狠骂了一顿,骂他糊涂,不分是非。
但骂完之后,二叔又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。
“小军啊,你这次真是闯大祸了!幸亏那个叫张骑鹤的同学还算厚道,没有揪住不放,要是他坚持报警,告你诬陷诽谤,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!搞不好真要进去蹲几天!到时候留下案底,你一辈子就完了!你得好好想想,丁云峰那些人,是真心对你好,还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!”
当时尤小军被父亲打懵了,没太往心里去。
此刻,二叔的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!
是啊!张骑鹤明明可以把他往死里整,却最终只是让他被学校开除。
而丁云峰呢?一次次怂恿他、逼迫他,把他推上绝路!
想到这里,尤小军再也坐不住了。
揣上录音机和那封打印好的举报信草稿,也揣着那两百块钱,像做贼一样溜出家门,直奔二叔尤明威家。
尤明威刚吃完早饭,正准备去学校,看到侄子一大早神色慌张地跑来,很是意外。
把尤小军让进屋里,关上门,皱眉问道:“小军,你怎么来了?出什么事了?脸色这么难看。”
尤小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,把昨晚发生的事情,丁家父子如何威逼利诱,让他抄写举报信诬告张骑鹤的事情,原原本本、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,最后把录音机和举报信草稿都掏了出来,放在地上。
“二叔……我……我害怕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我……我是不是又做错了……”尤小军哭得浑身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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