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，”林教授话锋一转，指着其中几处，“第二部分这里，关于生育率下降的多因素分析，还可以更深入一层。比如，除了经济成本、观念转变，城乡二元结构下的人口流动对局部地区生育意愿的冲击，是不是可以作为一个独立小节展开？数据支撑要跟上，这部分国家的整体数据不一定能够完整拿到，你可以考虑用建康省的数据来进行举例分析，省统计局那边应该能找到分县区的数据。”他又翻到后面，“第四部分的模型预测部分，变量设置要考虑政策干预的滞后性，比如退休年龄变化的影响，不能简单地线性外推……”
林教授的意见一针见血，既指出了亮点，也点明了需要深化的方向，尤其是对数据挖掘和模型修正的建议，让王一豁然开朗，他连连点头，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。
“图表是咱们统计论文的眼睛，”林教授最后强调，“别怕麻烦，前期构思好了，后面省事。我看你时间紧，很多复杂的图表可以先用草图示意，把位置和想表达的核心意思标清楚，定稿时一定要认真绘制，务必清晰、准确、规范。你们开学后去省统计局实习是个好机会，他们数据和工具都很全面，你可以利用接下去的实习时间认真地向局里的专家老师讨教。”
从林教授家出来，王一的脚步轻快了许多，方向更明确了，他立刻投入了战斗状态。接下来的日子，宿舍成了他的主战场，除了雷打不动地去食堂吃饭、偶尔去篮球场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，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毕业论文上。宿舍里每张书桌、每张床上都摊满了手写的初稿和画满示意图的稿纸，他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，反复推敲着林教授指出的问题点，尝试构建更复杂的模型，宿舍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他时而凝眉思索、时而奋笔疾书的剪影。那份专注，近乎忘我，暂时隔绝了对外界的纷扰和对许知夏蚀骨的思念。
当最后一个章节的初稿终于捋顺，密密麻麻写满几十页稿纸时，窗外已是繁星满天。王一放下笔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颈椎和肩膀传来一阵酸涩的抗议。他按了按太阳穴，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“战果”，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。开学前，这份凝结了心血和智慧的初稿，被郑重地交到了林教授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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