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宿舍的窦章,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秦大海那冰冷的警告和复杂难明的眼神,种种疑问如同蛛网般缠绕在心头,让他毫无睡意。
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硬板床上,睁着眼,望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,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,渐渐透出些许灰白。
第二日,清晨七点整。
“哔——!!!”
一声尖锐、急促、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哨音,如同惊雷般骤然响起,粗暴地将所有人从睡梦中狠狠拽出!
“砰!”
几乎是哨音落下的瞬间,宿舍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猛地踹开,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!
只见老刘站在门口,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散漫或戏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严厉的肃穆。他目光如电,扫过房间里惊慌失措、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少年们,声音洪亮而不容置疑:
“所有人!听好!”
他举起手机,屏幕正对着众人,上面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——09:59, 09:58…
“十分钟!我只给你们十分钟!”
“穿好你们的衣服,带好个人物品,门口集合!超时者,后果自负!”
云城二中的学生们被这阵势彻底吓醒了,哪里还敢有半分磨蹭?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同被火烧了屁股,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下来,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,房间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。
拉链声、系带声、互相催促的低语声混杂在一起。好在年轻人动作快,在倒计时还剩下一分多钟的时候,所有人都已穿戴整齐,自发地在宿舍门外的走廊上排成了不算特别整齐的队列。
老刘掐灭手机上的倒计时,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,看到无人迟到,严肃的表情才略微缓和,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“现在,目标食堂,吃早饭。”
他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,随即补充道:
“吃完之后,立刻出发!”
“现在,全体都有——向右转!”
“跟着我,保持队形!不允许随意脱离,不允许交头接耳!”
说完,老刘率先迈开大步,朝着基地食堂的方向走去。身后的学生们不敢怠慢,赶紧跟上,队伍虽然比不上镇灵军那般整齐划一,但也算秩序井然。
路上,老刘头也不回地解释道:
“今天就要进山了,时间紧迫,没工夫让你们在宿舍慢悠悠吃。”
“镇灵军的食堂给你们准备了饯行餐,都给我放开肚子多吃点!”
他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基地走廊里回荡:
“进了那鬼地方,下一顿热乎饭什么时候能吃上,可就由不得你们了!到时候别哭着喊饿!”
学生们听着,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,稀稀拉拉地回应着:“是……”
很快,队伍抵达了基地食堂。
此时食堂里已经有不少其他学校的学生正在用餐,看到云城二中的队伍进来,许多道目光立刻投射过来,好奇、打量、探究,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。
窃窃私语声在餐桌间弥漫,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窦章等人身上逡巡,试图辨认出那位传说中的“神眷者”。
食堂提供的早餐确实丰盛,热量十足:大块的合成肉排、高能量的营养膏、浓缩谷物制成的厚实面包、以及不限量供应的热饮。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。
窦章和肖文没有理会那些目光,径直走到取餐口,快速而精准地选取了足够分量的食物,然后找了一张空桌坐下,埋头便开始狼吞虎咽。他们都知道,接下来的时间里,每一分体力都至关重要。
——
早餐时间结束。
老刘再次给了他们十分钟时间,解决个人生理问题。
十分钟后,所有人被带到了基地那扇巨大的合金闸门内的出口集结区域。
此时,这里的气氛已然不同。
一队队全身披挂、武装到牙齿的镇灵军士兵早已肃立等候。他们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战斗姿态,面甲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群即将踏入险地的学生,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,压得不少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在墙壁一侧,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深灰色的军用战术背包。
一名镇灵军士兵跨步出列,他的目光扫过略显紧张的学生们,声音通过面甲扩音器传出,清晰而冰冷:
“所有人,注意!”
他伸手指向那堆背包:
“过去,每人领取一个背包。”
“里面装有三天份的高能压缩口粮、净水片、基础急救药品、止血带、信号棒以及一份简易地图。”
“这是你们在山脉中维持生存的最低保障,妥善保管,非紧急情况,不得随意动用储备口粮。”
“毕竟,谁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在里面呆多少天。”
“现在,依次上前领取!”
在镇灵军士兵冰冷目光的注视下,云城二中的学生们依次上前,沉默地领取了那份沉甸甸的灰色战术背包。
背包入手比想象中更有分量,坚硬的压缩口粮棱角和医疗包的形状清晰可辨,提醒着他们此行绝非郊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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