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,连续阴沉了几日的天空,终于透出了一丝稀薄的阳光,如同稀释了的蜂蜜,懒洋洋地涂抹在靠山屯的雪屋顶和光秃秃的树梢上。虽然依旧寒冷,但这抹难得的亮色,还是让人的心情不由地轻快了几分。
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,屯子里很安静,大多数社员都在家里猫冬,或者在场院里收拾农具。只有几个不怕冷的孩子,在屯子中间的雪地里追逐打闹,欢快的叫喊声在清冷的空气中传得很远。
苏茉莉正在自家院子里,就着那点可怜的日光,坐在一个小马扎上,手里纳着一只厚厚的千层底布鞋。这是给父亲做的,针脚细密均匀,是她从小就跟母亲学的手艺。阳光照在她低垂的眉眼和纤细的手指上,神情专注而宁静。只是那偶尔停顿下来,望向屯口方向的眼眸,会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。
他已经走了四天了。师部离这里不算太远,但路不好走,会议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有。
就在这时,一阵与屯子里的牛车、驴车截然不同的、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,由远及近,打破了冬日下午的静谧!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感,迅速从屯口的方向传来。
院子里纳鞋的茉莉猛地抬起头,手中的针线顿住了。这声音……是吉普车!屯里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这种军用车辆。
在雪地里玩耍的孩子们也停止了打闹,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。几户人家的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探出些脑袋来。
只见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吉普车,覆盖着一身仆仆风尘和溅落的泥雪,如同一个矫健的钢铁战士,稳稳地驶入了靠山屯,车轮碾过积雪,发出嘎吱的声响,最终在村部大院门口停了下来。
车门打开,一个高大挺拔、穿着整齐军装的身影利落地跳下车。正是赵振国!
他脸上带着几分旅途的疲惫,军帽的帽檐下,眉眼依旧冷峻锐利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这片熟悉的土地时,似乎也柔和了些许。他先是跟从村部里闻声出来的几个干部简短地打了个招呼,目光却似乎不着痕迹地、飞快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。
躲在自家院门后的快嘴李婶,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,激动地拍着大腿,压低声音对屋里的男人说:“回来了!赵团长回来了!还是坐吉普车回来的!哎哟喂,可真气派!”
在井台边没散去的王婆子等人,也看到了这一幕,纷纷交头接耳,眼神复杂。
而苏家院子里,茉莉在听到吉普车声音的那一刻,心就猛地提了起来。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视线里时,一股巨大的、混杂着喜悦、安心和一丝羞涩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。她下意识地站起身,手里的鞋底和针线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回来了!比预想的要早!
赵振国与村干部简单交谈了几句,便迈开长腿,朝着村部大院里面走去,似乎是要先去办公室放东西。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。
茉莉站在院子里,心跳如擂鼓。她看着他走进大院,看着他走向那间他办公室的方向,忽然想起那袋放在窗台外的冻饺子!她当时放在那里,是觉得那里背阴寒冷,适合保存,但现在他回来了,会不会没注意到?或者……被野猫野狗拖走了?
一种莫名的焦急涌上心头。她也顾不上那么多,放下手里的活计,拢了拢棉袄,便快步走出了自家院子,朝着村部大院走去。她得去看看那袋饺子!
她刚走到村部门口,就看到赵振国正从他那间办公室的方向走出来,手里赫然提着那个她熟悉的、鼓鼓囊囊的布袋子!
他显然是一回到办公室就发现了这袋放在窗台外的东西。此刻,他正微微蹙着眉,低头看着手里的布袋,似乎有些疑惑,又有些……了然。
茉莉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,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,站在原地,有些不知所措。
赵振国抬起头,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院门口的她。四目相对,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火花闪过。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些许慌乱又明亮的眼睛,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布袋,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里,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,并且漾开了一种极深的、难以言喻的温柔。
他提着布袋,大步向她走来。军靴踏在雪地上,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茉莉的心尖上。
他走到她面前,停下。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,却也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。他举起手中的布袋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:“这是……你放的?”
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带着询问,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。
茉莉的脸更红了,像熟透的番茄,她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棉鞋鞋尖,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地答道:“嗯……包了点饺子,冻起来了……想着你回来,吃个方便……”
一句话,断断续续,却将她这几日的思念和准备,表露无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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