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半,靠山屯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只有苏家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。
苏茉莉穿上那件枣红色毛衣,外面套着母亲连夜赶制的藏蓝色棉袄,领口和袖口细细地镶了一圈同色缎边,既保暖又不失秀气。她将两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子梳理整齐,垂在胸前,发梢系着赵振国送她的红色头绳。
“到了就给家里来信。”苏母红着眼眶,往女儿手里塞了两个还热乎的煮鸡蛋。
苏老蔫默默将行李拎到院门口,粗糙的大手在女儿肩上拍了拍:“好好的。”
屯口,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已经等在那里,车尾喷着白色的部队编号。赵振国站在车旁,与屯支书说着什么,见苏家一行人过来,他大步迎上前。
“叔,婶,你们放心。”他接过苏老蔫手中的行李,利落地放进后备箱。
铁柱揉着惺忪的睡眼,扯着赵振国的衣角:“赵大哥,你一定要对姐姐好。”
赵振国难得地弯下腰,与孩子平视:“我保证。”
苏茉莉与家人依依惜别后,坐进了吉普车副驾驶。赵振国绕到驾驶座,发动了车子。
“路上累了就说。”他侧头看她一眼,将一条军绿色毛毯递给她。
车子驶出屯口,苏茉莉回头望去,父母和弟弟的身影在晨曦中越来越小,最终消失在视野里。她攥紧手中的毛毯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赵振国察觉她的情绪,空出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:“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。”
他的手心温暖而粗糙,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,却奇异地安抚了她的心。
吉普车在积雪初融的道路上行驶了整整一天,途经两个县城,在傍晚时分终于驶入了部队大院的大门。
持枪站岗的士兵见到车牌,立即敬礼放行。苏茉莉好奇地打量着窗外——宽阔的水泥路两旁是整齐的红砖楼房,阳台上晾着清一色的军装和便服。几个穿着棉猴的孩子在路边追逐打闹,看见吉普车都停下来行注目礼。
“那是赵团长的车!”
“副驾驶坐的是谁啊?没见过。”
“听说赵团长回老家订婚了,该不会是...”
窃窃私语声被关在车窗外,但苏茉莉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些好奇、审视的目光。
赵振国将车停在一栋三层红砖楼前,这栋楼看起来比旁边的都要新一些,楼前还种着一排整齐的冬青。
“到了。”他率先下车,从后备箱取出行李。
苏茉莉跟着他走上二楼,楼道里擦得锃亮的水泥地反射着灯光。赵振国在中间那扇深绿色木门前停下,掏出钥匙开门。
“这就是咱们的家。”
苏茉莉迈进门槛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客厅,地上铺着红砖,擦得光可鉴人。靠墙摆着一对军绿色布艺沙发,沙发前的茶几上铺着白色钩花桌布。最让她惊喜的是,朝南的窗户前竟然摆着几盆绿植,在寒冬里显得格外生机勃勃。
“这...这也太好了。”她喃喃道,不敢相信自己将来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。
赵振国把行李放在墙角:“团级干部都是这个标准。这里是客厅,那边是卧室,厨房和卫生间在那边。”
他推开一扇门,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卧室,靠墙摆着一张双人床,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,军绿色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,棱角分明。
苏茉莉正打量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赵团长回来了?听说带新娘子回来了?”
“让我们瞧瞧新娘子长啥样!”
赵振国皱了皱眉,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。门外站着三四个女人,为首的是一个烫着卷发、穿着格纹呢子上衣的时髦女人,约莫三十出头,脸上带着热情过度的笑容。
“哎哟,这就是茉莉同志吧?长得可真水灵!”那女人不等邀请就迈进屋,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把苏茉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,“我是政治处陈主任的爱人,王亚玲,就住你们对门。”
另外几个女人也挤进来,七嘴八舌地介绍自己,都是大院里的家属。
“听说茉莉同志是农村来的?这一身打扮可真看不出。”
“这毛衣织得真不错,是自己织的吗?”
“初中毕业了没有啊?”
苏茉莉被这阵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,下意识地看向赵振国。
赵振国向前一步,挡在她身前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:“王大姐,茉莉今天坐了一天车,累了。改天再请大家来坐。”
这话说得客气,却是明显的逐客令。王亚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热络起来:“应该的应该的!那茉莉同志先休息,明天我来带你熟悉熟悉大院!”
女人们嘻嘻哈哈地退了出去,临走前还不忘多瞄几眼客厅里的摆设。
赵振国关上门,转身看见苏茉莉有些苍白的脸色,放缓了声音:“大院里的人就这样,以后慢慢就习惯了。”
苏茉莉点点头,心里却明白,自己这个“农村来的”团长未婚妻,已经成了整个大院关注的焦点。
她走到窗前,望着楼下陆续亮起的灯火,暗暗握紧了拳头。不管未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,她绝不能给振国丢脸。
就在这时,对面二楼一扇窗户后,王亚玲正对电话那头压低声音:
“看见了,长得确实漂亮,就是一身土气。赵振国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,找个农村丫头...”
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,她嗤笑一声:
“放心吧,用不了多久,她就知道这大院里不是那么好待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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