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第八子,胤禩……
青禾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根断掉的浅碧色丝线,她垂下眼睑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。
前世读博期间,青禾曾因压力过大而轻度抑郁,当时她选择休整一段时间,只身去北京度假。为了最大限度地放松自己的脑子,她曾在游故宫前细致地阅读《清圣祖实录》。
当时本意是用三百年前帝王的细碎起居注换换脑子,未曾想此刻残留的记忆竟派上用场。
良妃卫氏,辛者库出身……这几乎是胤禩身上无法抹去的烙印,也是他所有谦和努力背后最深的内在驱动力。
正因生母卑微,他才会那样早慧,他力求精通满汉文字,苦心经营“亲切随和,广结人缘”的完美形象,其实也是他自卑的体现。
十七岁就获封贝勒,一废太子后更是“署理内务府总管事”。当时内务府可是太子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,由他的乳公凌普把持,不知藏了多少污垢。
胤禩接手后,以雷霆手段清理积弊,尤其揪出太子亲信的贪污大案,办得干净利落,效率惊人。
那时的康熙,对他应该是赞许的,否则也不会允准他“参与商议废太子后续处置事宜”,并亲口说出“胤禩性聪敏,可辅政务”。
可后来呢?
废太子后不久,风云突变。
康熙的态度急转直下,责难、斥骂、甚至圈禁。
是江湖术士张明德妄言“胤禩有帝王相”触动了康熙敏感的神经?还是当满朝文武在推举新太子时几乎一边倒地拥戴胤禩,让康熙骤然惊觉八阿哥的羽翼竟已如此丰满,其势足以威胁皇权?
史书语焉不详,只留下冰冷的结局。
她无从知晓。身处康熙五十年的热河行宫,她虽有“先知”之名,却如同被浓雾包裹。
眼前的局势错综复杂,史书上的记载是粗线条的骨架,而此刻行宫里涌动的,是随时存在变数的丰满血肉。
行宫这潭水,表面映着塞外晴空,底下却被各方势力搅得暗流汹涌,浑浊不堪。
青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。胤禑……他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,心思澄澈,只看到八哥表面的温和,他哪里懂得温润笑容之下,藏着的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。
而胤禑的生母,王嫔娘娘……青禾想到那位总是带着几分江南水乡愁绪的温婉女子。她出身汉官之家,父亲王国正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,在满蒙贵胄云集的深宫之中,根基浅得如同浮萍。
这等态势下,如何保全自己,保全胤禑?
青禾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。她能做的,只有是守护好胤禑的身体,尽可能让他晚一点、再晚一点被那滔天巨浪打湿。
“主子稍歇片刻,奴婢去看看晚膳备得如何了。”青禾将断掉的丝线轻轻放在簸箩里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,起身向小厨房走去。动作间,她刻意避开了胤禑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。
小厨房里,灶火温吞地舔着锅底。
青禾净了手,准备做羹汤。
银耳早用温水泡着,渐渐舒展开,像一朵朵小白花。她仔细摘掉根部微黄发硬的部位,撕成小朵,雪白干净。
莲子饱满,青禾一颗颗剥开,露出白玉似的肉,再用小银签子小心剔掉中间青绿的莲心。几颗红枣也洗干净,去了核。
砂锅里注入清冽的泉水,放入银耳和莲子,先以文火慢炖。待到银耳炖出胶质,汤水变得清润微稠,才加入红枣和一小块老冰糖。
最后,她捻起一小撮晒干的百合瓣,撒入锅中,一股清甜微苦的独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青禾,这银耳莲子百合羹闻着真舒坦。”翠喜探头进来,吸了吸鼻子,“给主子安神的?”
“嗯,”青禾轻轻搅了搅,“天燥气,主子读书辛苦,喝这个润肺安神正好。”
晚膳时分,王嫔娘娘那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,说娘娘请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过去一同用晚膳。胤禑带着张保去了。
听松院的小膳厅里,灯火通明。
王嫔娘娘穿着一身家常的藕荷色缎地绣折枝玉兰的衬衣,外罩一件半旧的石青色坎肩,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,看着温婉又家常。
她看着两个儿子进来,脸上露出笑意,眼神却像细细的梳子,在儿子身上轻轻扫过。
桌上菜肴不算奢华,却样样精致清爽,显然是精心准备的。除了例行的几样时蔬小炒,正中摆着青禾做的银耳莲子百合羹,盛在素雅的甜白瓷盅里。
还有一碟碧绿油亮的清炒鸡毛菜,一碟胭脂鹅脯切得薄如蝉翼,配着嫩黄的姜丝,一碟小巧玲珑的虾仁水晶饺,以及一盘新蒸的梗米饭,冒着热气,米香扑鼻。
“额娘。”胤禑和胤禄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。
“快坐下,都饿了吧?”王嫔娘娘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“今儿天热,吃得清淡些好。”
胤禑看着那碗熟悉的银耳羹,笑道:“额娘这里也有青禾做的羹汤,儿子在听松院刚用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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