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自己的帐篷,胤禑几乎是瘫在了铺着厚厚羊毛毡的矮榻上。
翠喜连忙端来热水伺候他擦脸洗手,又捧上一碗温热的羊奶。
青禾忙着卸下他身上的弓箭、箭囊和佩刀。那身石青箭袖行服早已被汗水、尘土和零星的血迹浸染得看不出本色,靴子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块。
王进善则指挥着两个粗使苏拉赶紧抬来热水桶,又急声吩咐:“快去请李谙达!就说主子行围乏透了,请他务必辛苦一趟!”
青禾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胤禑,只见他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起皮,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,呼吸短促,身体姿态僵硬。是典型的体力严重透支和肌肉劳损,甚至可能伴有轻微脱水。
她赶忙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。这比读书时体育测验的强度可厉害多了,难怪这半大小子受不了。
其实,在青禾心里,胤禑一开始或许是她在清朝活下来的救命稻草,但相伴至今,他更像是自己一手照顾长大的弟弟。看着他摸爬滚打快速成长,心里头还是十分欣慰的。
定了定心神,她打开药箱,取出几个小瓷瓶和一个装着深褐色药油的青瓷罐,里面是她用薄荷脑、樟脑、冰片、红花、透骨草等药材精心熬制的药油,可以活血化瘀、舒缓筋骨。
很快,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老太监被引了进来,他穿着深灰色的宫监常服,袖口挽得整齐,正是内务府派来专司皇子们推拿松骨的按摩太监李国良。
青禾看到他手指关节粗大但动作十分沉稳,觉得他的推拿手艺应该不错。
李谙达先恭敬地向胤禑行了礼:“奴才李国良,给十五爷请安。”
“李谙达快请起,有劳了。”胤禑有气无力地抬抬手。
李国良净了手,走到榻边,熟练地先用手掌在胤禑的肩颈、腰背、大腿等处或轻或重地按捏了几下,探查着劳损的节点,眉头微蹙:“主子这筋肉绷得紧,尤其腰背这一片,拧着劲儿呢,是用力过猛了。”
这时,青禾捧着那个青瓷药油罐上前一步,微微屈膝,语气恭敬而自然:
“李谙达,这是按古方配的舒筋活络油,加了红花、透骨草、冰片和少许薄荷脑,活血化瘀、缓解酸痛的效果尚可,气味也清爽些,不知合用否?请谙达看看。”
李国良看了青禾一眼,接过罐子,打开嗅了嗅,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掌心搓开,感受着药油的渗透性和气味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嗯,药味纯正,透皮性也好,是好东西。姑娘有心了。”
他并未多问青禾如何懂这些,宫中能人异士多,尤其是懂些医理药性的宫女,并不罕见。
李国良开始用青禾提供的药油为胤禑推拿。
他的手法果然老道纯熟,指、掌、肘运用自如,力道沉透,精准地作用于劳损的肌肉群和关键的经络穴位。
胤禑起初还忍不住闷哼,很快就在恰到好处的酸胀与随之而来的舒泰感中放松下来。
推拿完毕,胤禑浑身松快,困意上涌。
帐内弥漫着药油和安神药材混合的气息,气氛因身体的舒缓而安宁。胤禑在李国良精湛的手艺下,沉沉睡去。
塞外的天儿,说变就变。
前两日哨鹿大典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尽呢,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就悄悄钻进了木兰围场的每个犄角旮旯。
风刮得比前几天更硬了,呜呜地卷过枯黄的草甸子,吹得各色旗幡、帐子顶上的缨子哗啦啦乱响。
不知为何,御帐站岗的披甲兵丁瞧着比往日多了不老少,腰杆挺得笔直,脸绷得像块铁板,连喘气儿都压着声儿。
整个营地静得邪乎,除了风声,就剩下自个儿的心跳咚咚响,连平日里咋咋呼呼传令的马蹄声都稀罕了。
十五阿哥胤禑裹着厚厚的狼皮褥子,缩在榻上。他的脸儿还带着哨鹿大典累出来的潮红,眼底下挂了点青。
王进善端着个青花碗,轻手轻脚地进来,一股子混着药味儿的肉香在帐子里散开。
“主子,”王进善把声音压得低低的,跟做贼似的,“青禾姑娘特意吩咐小厨房熬的,里头搁了安神的枣仁儿,还有温补的黄芪,鹿肉糜子煨得烂烂的,您好歹用两口?热乎着呢。”
胤禑没啥精神,瞥了一眼那碗:“搁那儿吧。”他往帐帘那边努努嘴,“外头怎么静悄悄儿的?”这死寂比啥吵闹都让人心慌。
王进善把碗小心放在榻边的小几上,躬着身子回话:
“回主子,可不是么。御帐那头......添的人手更多了,走动的人影儿都稀罕。方才奴才去膳房拿东西,碰见相熟的刘公公,往日还能唠两句,今儿个就互相点个头,连眼皮子都不敢抬,跟避猫鼠似的。”
正说着,翠喜端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进来,盆沿搭着块雪白的细棉布巾。
这丫头平时叽叽喳喳像只雀儿,这会儿也蔫了,脚步又快又轻,眼神儿里透着惊惶。她把盆放在架子上,绞了热乎的布巾递给王进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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