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狱的夜静得可怕,唯有火把燃烧的“噼啪”声在通道里回荡,偶尔夹杂着远处囚犯模糊的呓语,更显阴森。沈清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双眼紧闭,指尖却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泥土——她在数着时辰,每一秒都像熬在冰水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,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”,三声沉闷的声响,像重锤敲在沈清辞的心上。她猛地睁开眼,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,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。
来了。
果然,没过片刻,通道尽头传来了熟悉的杂役脚步声,比傍晚时更轻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沈清辞屏住呼吸,将身体往稻草堆深处缩了缩,只留一双眼睛,死死盯着牢门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了她的牢门外。是那个傍晚收了她玉佩的中年杂役,他手里推着一辆板车,车上盖着和白天一样发黑的粗布,只是这布下的轮廓,比白天看到的更宽些——显然是特意为她留了位置。
杂役没有说话,只是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,手指有些发颤地插进锁孔。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牢门的锁开了。他猛地拉开门,压低声音,语速极快:“快,躺上去,别出声!”
沈清辞没有犹豫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踉跄着扑到板车前。杂役掀开粗布一角,里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,还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。沈清辞立刻躺了上去,尽量蜷缩身体,让自己贴合板车的宽度。杂役迅速将粗布盖回,只留一丝缝隙,刚好能让她呼吸。
“待会儿过守卫那关,无论听到什么,都别动。”杂役的声音从布外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我只能送你到后门,出去后往东边跑,那里有片乱葬岗,能躲一时。”
沈清辞在布下轻轻点头,将脸埋进干草里,鼻腔里满是霉味和尘土味,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——这是逃离的味道。
杂役推着板车,脚步放得极轻,板车的轮子在石板路上滚动,发出“轱辘轱辘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。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耳朵贴在板车上,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。
很快,到了第一个守卫拐角。
“干什么的?这么晚了还运东西?”守卫的声音带着睡意,还有几分警惕。
杂役立刻停下脚步,语气恭敬又带着惯有的嫌恶:“回官爷,是牢里刚没的囚犯,再不运出去,明儿就该发臭了,晦气。”
“哦?哪个牢房的?”守卫的脚步声走近了,沈清辞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粗布上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她死死咬住嘴唇,连呼吸都放得极浅,生怕漏出一点动静。
杂役似乎早有准备,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,塞到守卫手里:“就是最里面那个叛国贼的女儿,您看,这身子弱,没熬过今晚。小的想着赶紧运走,省得污了官爷的眼。这点心意,您拿着买杯酒暖暖身子。”
布包里应该是碎银子,沈清辞听到守卫掂量了一下,语气立刻缓和下来:“行了行了,赶紧推走吧,别在这儿磨蹭。”
“哎,谢官爷!”杂役连忙应着,推着板车,几乎是逃一般地走过拐角。
沈清辞在布下松了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,贴在身上,冰凉刺骨。可她不敢放松,因为前面还有两个守卫关卡。
接下来的第二关,杂役用了同样的办法——用碎银子收买,加上“运死人”的晦气名头,守卫们大多不愿多管,只草草看了一眼板车,就放他们过去了。
到了最后一道门,也就是诏狱的后门,这里的守卫更严,有两个持剑的士兵守着,眼神锐利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。
杂役的脚步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推着板车走了过去。
“站住!什么东西?”一个士兵厉声喝止,手按在了剑柄上。
“回……回士兵爷,是牢里的死囚,要运去乱葬岗。”杂役的声音有些发颤,显然是怕了这两个士兵的气势。
另一个士兵皱起眉头,上前一步,伸手就要掀粗布:“打开看看,最近牢里不太平,不能马虎。”
沈清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——一旦被掀开,她就全完了!
就在这时,杂役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士兵爷,求您高抬贵手!这囚犯是得了急病死的,身上都发臭了,掀开了熏着您可不好!小的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,要是误了时辰,牢头又要打我了……”他一边说,一边往地上磕头,额头撞在石板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。
那两个士兵显然没见过这样的阵仗,愣了一下。其中一个皱着眉,踢了杂役一脚:“行了行了,别磕了,晦气!赶紧推走,别在这儿碍眼!”
“哎!谢士兵爷!谢士兵爷!”杂役连忙爬起来,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,推着板车,飞快地从后门出去了。
出了诏狱的门,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空,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上,微弱的光线下,能看到远处的树木轮廓。杂役推着板车,一直跑到东边的岔路口,才停下脚步,掀开粗布:“到了,你快下来,往那边跑,别回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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