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太平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沉声道:“老陈,注意你的措辞!‘择师礼’是规矩,选择权在他自己!‘窥秘之眼’是意外!至于‘影’的印记被引动……”他瞥了一眼被陈牧野无形之力禁锢在半空、兀自震颤的金属鸦影,“只能说明这小子……太能惹事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陈牧野毫不客气地打断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太平脸上,“意外?规矩?狗屁!老子就问你!他刚才要是真被这破铁片割断了手筋,或者被‘渡鸦’的阴招弄成了傻子,这账算谁的?!老子看中的苗子,轮得到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和冷冰冰的杀人机器来碰?!”
他猛地转过头,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,如同两盏探照灯,狠狠射向刚从灵魂冲击和手臂麻痹中缓过劲来、脸色惨白、眼神却依旧倔强的林七夜。
“还有你!”陈牧野的声音如同炸雷,震得林七夜耳膜嗡嗡作响,“小兔崽子!毛都没长齐就敢这么莽?!看到‘渡鸦’的鸟毛就吓破胆了?被阴了一下就想找个更阴的靠山?!你他妈知不知道‘影’是什么路数?!她手底下能喘气走出来的,一百个里都挑不出一个!就你现在这熊样,连她养的乌鸦都打不过!选她?找死都没你这么痛快的!”
林七夜被这劈头盖脸的怒骂砸得有些发懵,但骨子里的倔强被彻底点燃。他顶着陈牧野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,嘶哑地吼道:“我不选她!我选的是……”
“闭嘴!”陈牧野粗暴地打断他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,“轮得到你选?!老子改主意了!”
他猛地一挥手!
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轰然压下!
噗!噗!噗!
托盘上,那根散发着幽邃气息的黑羽水晶链,以及那枚被陈牧野无形之力禁锢在半空的金属乌鸦剪影,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瞬间碾过,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,直接爆碎!化作两小撮细微的、闪烁着不同光泽(幽蓝与暗银)的金属和能量粉尘!粉尘还未散开,就被陈牧野随手一挥,卷起的劲风直接吹出了门外,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。
只剩下那块代表他陈牧野的、黯淡无光的狼头金属牌,孤零零地躺在托盘上。
“现在,”陈牧野收回手,仿佛只是碾死了两只碍眼的虫子,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七夜,一字一句,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一种近乎蛮横的宣告:
“你没得选了,小兔崽子。”
“从今天起,你归老子管!”
“老子就是你的引路人!你的师父!”
“想活命,想变强,想有朝一日把那些敢阴你的狗东西揪出来碾死,就老老实实跟着老子学!”
“听懂了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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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栋地下深处,一个冰冷、空旷、没有任何装饰的巨大空间。
这里被称作“兽笼”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、混合着臭氧、铁锈、血腥以及某种大型猛兽体味的复杂气息。地面是粗糙的、布满各种新旧划痕和暗沉污渍的合金钢板。墙壁和天花板同样由厚重的合金铸造,上面布满了巨大的、狰狞的爪痕、撞击凹陷以及能量灼烧后留下的焦黑印记。几盏功率巨大的探照灯悬挂在高高的穹顶,投下惨白刺目的光柱,将空间分割成一片片光与影的领域。
此刻,“兽笼”中央的光柱下。
林七夜浑身是汗,粗重的喘息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,如同破旧的风箱。他赤着上身,仅穿着一条破烂的裤子,左臂和肩头那被“蚀魂血”腐蚀的伤口虽然被张太平用一种散发着刺鼻药味的凝胶重新处理过,暂时压制了污染和恶化,但依旧狰狞可怖,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。汗水混合着伤口渗出的淡黄色组织液,顺着肌肉的线条滑落。
他右手紧握着一柄刀。不是餐刀,而是一柄造型极其简陋、甚至可以说是粗劣的直刀。刀身长约两尺,通体黝黑,看不出材质,像是用某种劣质的、未经充分锻打的铁条直接磨出了刃口。刀身厚重,毫无美感,刃口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毛糙的卷边。刀柄缠着粗糙的麻绳,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浸透,变得滑腻不堪。
这柄丑陋的、沉重得让林七夜手臂肌肉都在颤抖的黑铁刀,就是陈牧野丢给他的“入门兵器”。
在他对面十米开外,陈牧野同样赤着上身。那干瘦的身躯上,布满了密密麻麻、纵横交错、如同蜈蚣般狰狞的伤疤!刀伤、爪痕、贯穿伤、撕裂伤……各种类型的恐怖伤痕层层叠叠,覆盖了他几乎每一寸皮肤!这些伤疤就是他最触目惊心的勋章,无声地诉说着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残酷过往。他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打湿,紧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,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如同盯紧猎物的饿狼,闪烁着冰冷而专注的光芒。
他手里没有武器。就那样随意地站着,双手自然下垂,微微弓着背,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老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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