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公主心思细腻,不像城阳那样容易被美食吸引而忽略来源,况且这些东西一看就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。
兕子被问住了,小脸皱成一团,努力想着说辞:
“是…是一个对兕子很好很好的…锅锅!”她只能重复着这个称呼:
“他家里有好多好多兕子没见过的好东西!还带兕子去坐不用马拉的车,去好大的店里吃会冒热气的锅子!”
小兕子尽力描述着,但词汇有限,听起来更像孩童的幻想。
长乐公主听着妹妹稚嫩而混乱的描述,心中的疑惑更深了。
不用马拉的车?会冒热气的锅子?还有这些精致得不似人间之物的吃食…
她握住兕子的小手,目光落在她腕上那枚看似普通、却似乎一直被妹妹紧紧攥着的玉佩上,柔声问道:
“那这位‘哥哥’,如今在何处?兕子是如何认识他的?”
兕子下意识的摸了摸玉佩,支支吾吾地说:
“他…他在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…兕子想他的时候,就能找到他!”
看着妹妹有些慌乱又努力守口如瓶的小模样,长乐公主不再追问,只是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背:
“好了好了,阿姊不问了,兕子有秘密了,是长大了。”然而,她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,反而更深了。
这位神秘的“哥哥”究竟是何方神圣?他接近、宠爱兕子,有何目的?这些前所未见的物品又从何而来?种种疑问在她心中盘旋。
她决定稍后要去向母亲请安,或许母后知道些什么,或者…该提醒母后多关注一下兕子近来的动向。
这位突然出现的“哥哥”和他带来的新奇事物,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长乐公主心中漾开了层层不安又好奇的涟漪。
又陪着兕子说了会儿闲话,小丫头心里惦记着要去给其他兄姊分享“好次的”,便按捺不住,像只欢快的小雀儿,哒哒哒地飞跑了出去。
长乐公主李丽质心中存了事,便带着两名贴身宫女,款步向立政殿行去,准备向母后长孙皇后请安,并顺便提及兕子今日的异常。
立政殿内,熏香袅袅,气氛却不如往日那般全然松快。
长孙皇后正坐在窗榻边,手中虽拿着书卷,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,见长女前来,她展露笑颜,招手让她近前。
“丽质来了,快到阿娘身边坐。”
长乐公主依言坐下,细心的将兕子今日的举动,以及那些前所未见的吃食和那位神秘的“锅锅”娓娓道来,末了,她试探的说:
“母后,兕子年纪小,心思单纯,儿臣是怕她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蒙蔽。
那些东西虽好,却透着古怪,那位‘哥哥’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…”
出乎长乐意料,长孙皇后听完,并未露出惊讶或紧张的神色,反而微微一笑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:
“丽质心细,关爱妹妹,这很好,不过此事,你父皇与我,已然知晓。”
长乐公主微微一怔:“父皇和母后已知?”
长孙皇后颔首,压低了些声音,将陆怀瑾的存在,以及那枚玉佩可连通一处神奇“秘境”(他们如此理解)之事,简要告知了长乐。
“竟有如此奇遇!”
长乐公主聪慧,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,也理解了父母为何秘而不宣。
震惊过后,她脑海中灵光一闪,想到了自己近来一直萦绕心头的事情。轻声道:
“母后,既然这位陆先生那处物产如此丰饶奇特,我们能否与他进行更多的交易?并非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新奇玩物。”
她目光恳切地看向母亲:
“儿臣知道,父皇为了前线将士、为了安抚百姓,国库时常捉襟见肘,母后近年来节衣缩食,宫中用度一减再减,儿臣心中实在难安。
儿臣自己也试着命人经营过两处小铺面,想着贴补些用度,奈何所获甚微…”
提到财政艰难,长孙皇后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否认。
她深知丈夫肩上的重担,也明白长女是一片孝心与为国分忧之心。
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只是…”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——李世民下朝回来了。
李世民踏入殿中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但看到皇后和爱女,神情缓和了许多,长孙皇后便将长乐刚才的提议转述给了他。
李世民听完,眼中精光一闪,他沉吟片刻,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敲着:
“与陆先生交易,开设商铺…”他猛的抬起头:
“丽质此言,倒提醒了朕!那些精巧的吃食玩物固然能吸引长安富户,但若论能快速获利、且于国计民生有大利的,首推盐!”
他看向长乐,威严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属于父亲的温和与信赖:
“丽质,你能虑及于此,朕心甚慰,有件事,朕正欲交由你一同参详。
朕近日正筹划与陆先生交易其带来的精盐,你可知道,他那盐雪白纯净,远胜官盐,价钱更是惊人,二十两金,竟可换得近十七万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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