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外的雷云又压下几分，第一道紫雷在云层里酝酿着，电流劈啪作响，将洞外的松树劈断了半截。
林渊闭上眼，将最后一分神识注入分神剑气。
识海里，金光与黑雾绞成一团；丹田处，九纹金丹正缓缓旋转；洞外，紫雷的威压已经浸透了洞穴，连石潭里的水都开始剧烈震颤。
而在这一切的最深处，九狱塔的青铜纹路突然全部亮起，塔尖直指洞外的雷云——那座被称作的塔，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。
第一道紫雷撕裂夜幕时，林渊正与识海里的黑雾撕扯到最紧要处。
紫电劈落的轰鸣像重锤砸在天灵盖，他耳中嗡鸣，眼前闪过刺目的白芒。
洞外那棵被劈断半截的松树地燃起赤焰，火星子被狂风卷进洞来，落在石潭里滋滋作响。
林渊喉头一甜，喷出半口黑血——这不是雷劫直接的伤，而是体内真气因分心骤然紊乱，撞碎了三条细小的经脉。
机会！幽冥子的冷笑裹着阴寒钻入识海，黑雾如活物般顺着他意识的裂痕钻进来，瞬间缠住金丹雏形。
林渊能清晰感觉到那团本在凝聚的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，九道金纹才爬出三道便停滞不前，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。
苏清璃......他咬着舌尖念这个名字，血腥味混着雷劫的焦糊味在鼻腔里炸开。
洞角传来细微的响动，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团裹着兽皮的身影动了动，苍白的指尖从兽皮里露出来，虚虚抓向他的方向。
这个动作像根烧红的铁钎，猛地捅进他混沌的意识里。
时间迟缓！林渊嘶吼着咬破左手食指，鲜血滴在丹田处的九狱塔虚影上。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用九狱塔第一层解锁的能力——之前只在古魔渊濒死时被动触发过一次。
识海骤然一沉，外界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，紫雷下落的速度慢了三成，连幽冥子黑雾蔓延的轨迹都清晰得如同刻在玻璃上的纹路。
他抓住这短暂的空隙，将全部真气凝成一柄三寸小剑。
剑身上流转着《太虚剑经》的青芒，更裹着九狱塔特有的青铜色纹路——这是他用剑心与塔灵力量强行磨合出的狱火剑。
小剑穿透黑雾，精准刺中幽冥子虚影的咽喉。
嗤——阴火四溅的声响里，幽冥子的身影扭曲成一团乱麻。
但雷劫的迟缓效果只维持了三息，第二道紫雷已裹着更盛的威压劈下。
林渊的时间迟缓能力在剧烈消耗下出现裂痕，他能感觉到识海像被人拿砂纸反复打磨，疼得几乎要昏过去。
必须同时镇压两者......他咬碎后槽牙，将最后一分神识分成两股：一股缠住金丹雏形，用《太虚剑经》的心法强行稳住即将崩溃的气海；另一股化作剑印，拍在识海中央的九狱塔上。
青铜塔纹突然全部亮起，第二层塔门地裂开一道缝隙，一股冰凉的信息流如潮水般涌进他的意识。
刹那间，林渊的视野里多出无数半透明的丝线。
雷劫的轨迹、幽冥子黑雾下一秒的攻势、甚至苏清璃下一次呼吸的频率，都在这些丝线里清晰呈现。
他瞳孔骤缩——这是九狱塔第二层封印松动带来的因果感知！
第三道紫雷劈下的瞬间，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动了。
脚尖点地旋身，后背紧贴洞壁，紫电擦着他左肩劈进石潭，炸起的水柱裹着碎石砸在对面石壁上，溅起的水沫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。
几乎同一时间，他右手结印，狱火剑化作万千细芒，顺着感知到的黑雾弱点精准刺入。
幽冥子的嘶吼声陡然拔高：你竟......话音未落，黑雾被细芒绞成碎片。
林渊能感觉到那道古老意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，最后一缕残念撞在九狱塔第二层塔门上，发出沉闷的声。
丹田处传来灼热的刺痛。
林渊低头望去，原本暗淡的金丹雏形正疯狂吸收着天地元气，九道金纹如活物般沿着丹体攀爬，每爬过一道，便有一缕清香从丹中溢出，将他体内紊乱的真气梳理得整整齐齐。
当第九道金纹完全成型时，洞外的雷云突然发出一声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，转瞬便散作满天星斗。
石潭里的水重新归于平静，洞外的松林还在冒着青烟。
林渊踉跄着扑到苏清璃身边，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，便被她突然攥住。
她睫毛颤动着睁开眼，眉心的金印虽然依旧暗淡，却比之前多了丝生气：林......渊？
我在。他声音发颤，将她抱进怀里。
苏清璃的手摸到他左肩的焦痕，疼得皱起眉：雷劫......
已经过去了。他低头吻她发顶，突然听见洞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。
抬头望去，月光下立着道青衫身影。
那人负手而立，腰间挂着枚刻着八卦的玉牌——是天机阁的玄真子。
林渊刚要起身，玄真子却冲他摇了摇头，目光落在他丹田处若隐若现的九纹金丹上，低声自语：九狱锁天，剑破囚笼......果然，他是那个人......
话音未落，他的身影便融入月光里，只余下几片被风卷起的青衫衣角，飘落在还未完全熄灭的松树残火上，地燃成灰烬。
林渊抱着苏清璃的手微微收紧。
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九狱塔仍在轻震，第二层塔门虽然闭合，却留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。
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那道缝隙往外渗，像是某种被封印了无数年的气息，又像是......某种期待。
洞外的风突然大了些，吹得石壁上的青苔沙沙作响。
林渊望着怀里逐渐沉睡的苏清璃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丹田处流转的九纹金丹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——九狱塔的秘密，玄真子的话，苏清璃眉心的金印......所有的一切，都在等待着他去揭开。
而此刻，他能清晰听见识海里传来的轻响，像是某种枷锁，终于开始松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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