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运?他低笑一声,指腹摩挲着石桌上的裂痕,我倒要看看,是谁在替我写命盘。
窗外的晨雾渐渐散了,九霄盟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林渊闭目调息,九狱塔的锁链缠上他的神识,像在牵引,又像在等待——等待那炉丹成时,所有的秘密,都该见一见光了。
三日后卯时三刻,九霄盟炼丹房的青砖地面还凝着晨露。
洛雪蹲在丹炉前,指尖在炉壁上轻轻叩了三下,听着嗡鸣判断火候——这是她跟已故的丹阁长老学的老法子。
炉中赤焰草的焦香混着冰魄花的清冽,在晨雾里漫成一片淡紫色的雾霭。
她抬头看向守在丹炉三尺外的林渊,后者负手而立,玄色衣袍被炉温烘得微卷,眉峰间凝着层薄汗。
可以起炉了。洛雪的声音里带着丹师特有的笃定。
她解下腰间的青玉簪子,簪头刻着的丹火纹在炉光下泛着金红。
这是她师傅临终前塞给她的,说是能镇丹心。
此刻簪子轻轻抵在炉盖边缘,林盟主,护好四周。
林渊的神识如网般撒开。
九霄盟的演武场、议事厅、甚至后山的药园都在他感知中——影卫们早被他调了十二人守在炼丹房外,赤枭带着血刀在屋顶压阵,连最擅隐匿的墨衣卫都在檐角布了三重警戒。
他能听见洛雪的指尖在丹炉上移动的轻响,像在弹奏某种古老的曲子;能闻到炉中药材交融时迸发的异香,甜得发苦,像极了三年前矿洞里那口渗着血的井。
洛雪低喝一声。
青玉簪子在炉盖上划出半道弧光,炉盖地弹起三寸,九道赤金色的丹纹从炉口窜出,在空中凝成九只火鸟。
林渊的瞳孔骤缩——这是传说中丹鸣九凤的异象,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,说是唯有极上品丹药才会引动。
九只火鸟刚要振翅,识海里的九狱塔突然剧烈震动。
锁链在神识里抽紧,像被无形的手猛拽了一把。
林渊踉跄半步,掌心按在墙上,青砖应声碎裂。
洛雪转头看他,鬓角的朱砂粉被炉温蒸成细雾:林盟主?
继续。林渊咬着牙吐出两个字。
他能感觉到九狱塔的力量在翻涌,锁链不再是以往的刺痛,反而带着某种熟悉的温热,像母亲的手抚过心口。
炉中的丹纹突然变得更亮了,九只火鸟的鸣声里多了丝清越,像是在应和塔的震动。
塔灵泪要来了。洛雪突然低呼。
她望着丹炉上方,那里不知何时凝出一滴淡金色的液体,正顺着九道丹纹缓缓坠落。
林渊抬头,那滴液体里映着他的脸,却又不全是他——眉眼间多了分沧桑,眼底有星河流转,像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。
九狱塔的震动化作一声钟鸣,在识海深处炸响。
林渊眼前一黑,再睁眼时,丹炉、洛雪、整个炼丹房都不见了。
他站在一片混沌里,面前悬浮着九狱塔,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光:第一层是血,第二层是冰,第三层是雷......直到第七层,那扇他在因果追溯里见过的门,此刻正缓缓开启。
你终于来了......
声音从塔中传来,像山涧流水,又像古寺晨钟。
林渊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塔身,触感温润如活物。你是谁?他的声音在混沌里荡起涟漪。
我是你未曾见过的自己,也是你必须战胜的过去。
林渊的呼吸一滞。
他想起墨寒临死前的,想起苏清璃北境书信里的黑鸦,想起矿洞崩塌时九狱塔苏醒的刹那——原来所有的线索,早就在等他走到这里。过去?他重复着,我不过是个被废的矿奴。
矿奴?那声音轻笑,你可知这九狱塔本是至高天道的囚笼?
三百年前,你以剑斩道,断了天道轮回,被封入塔中。
我是你留在塔中的残魂,守着这层层试炼,等你记起自己是谁。
轰——
丹炉的轰鸣将林渊拽回现实。
洛雪正用玉瓶接着最后一滴丹液,瓶身泛着琉璃般的光。
九狱融灵丹悬浮在炉口,表面流转着九道锁链纹,与林渊识海里的锁链如出一辙。
丹成了。洛雪将玉瓶递给他时,指尖还在发抖。
她能感觉到这颗丹里蕴含的力量,远超她见过的任何丹药——那是能改写修士命途的力量。
林渊接过丹药,放在掌心。
丹药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脉,九狱塔的锁链突然全部松开,像在欢呼。
他仰头吞下,丹药在喉间化作暖流,顺着经脉直冲识海。
眼前再次浮现幻象:他站在无尽高塔之巅,脚下是云海翻涌,身后跪着亿万神魔,有三头六臂的古魔,有身缠雷火的真仙,甚至有他在灵界见过的大乘期镇压者。
而前方,九扇青铜门依次排开,每扇门上都刻着二字。
原来如此......他轻声呢喃,我才是真正的囚徒。
盟主!
赤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带着几分急切。
林渊抹了把脸,将幻象甩在脑后。
门被撞开的瞬间,赤枭的刀疤在晨光里泛着红:中州来使!
说是十年一度的天骄大会要开了,请柬......他顿了顿,从怀里掏出块镶金的请帖,请柬上写着,邀九霄盟主林渊,共斩天命
林渊接过请帖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烫金纹路。
九狱塔的锁链在识海轻颤,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他望向窗外,九霄盟的旗帜仍在猎猎作响,但风里多了丝血腥气——那是来自中州的方向。
准备行装。他将请帖收进袖中,目光扫过炼丹房里还未散尽的丹雾,三日后,去中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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