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轮淘汰赛的号旗已经升起。
而林渊的剑,还在鞘中。
演武场的铜锣被敲得震耳欲聋,九号试剑桩前,林渊的青衫在穿堂风里掀起一角。
他对面站着个玄衣修士,正是方才在侧门嘲笑九霄盟寒酸的苍梧山庄客卿,此刻握剑的手却在发抖——方才林渊仅仅抬了抬眼,他腰间的剑便地挣出半寸,像是被什么更凶的兽类盯上了。
开始!裁判的令旗刚挥下,玄衣修士便暴喝着刺出一剑。
这一剑走的是刚猛路子,剑风卷得桩前的红绸猎猎作响,却在离林渊三寸处突然顿住。
所有人只见一道青影掠过,那柄玄铁剑坠地,剑刃上多了道极细的划痕——正是林渊腰间铁剑的剑鞘磕出来的。
你...你为何不拔剑?玄衣修士喉结滚动,额角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。
林渊垂眸望着自己的剑鞘,指腹摩挲过磨得发亮的纹路:杀鸡,何须用牛刀。
看台上炸开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苍梧少庄主的金冠还未捡回,此刻正扒着栏杆嘶声喊:这是取巧!
他根本没出剑!话音未落,九号桩突然发出轰鸣——那根刻着的玄铁桩竟被林渊方才那记鞘磕震裂了,裂纹从桩底爬至桩顶,二字的字被劈成两半,碎屑簌簌落了满地。
天命可裂太虚真人抚掌大笑,拂尘在掌心拍出脆响。
他身旁的观赛长老们面面相觑,有人翻出往届试剑桩的记录:上回试剑桩开裂,还是三十年前万剑阁老祖宗结婴时......
叶无尘立在演武台最高处,月白锦袍被山风掀起,剑突然发出清吟。
他盯着林渊的背影,指节捏得泛白——方才那记鞘磕的角度,分明与他昨夜在《万剑真解》里看到的如出一辙,可那是需要元婴期修为才能领悟的剑理!
叶公子,该您了。侍者的声音让他回神。
叶无尘甩袖而下,十二柄本命剑在身后排成北斗状,每柄剑都缠着血丝——那是他用七名败将的精血温养的。
第一个对手刚举剑,他便轻笑一声:太慢。
十二道剑光如星坠,眨眼间割断了对手的剑穗、发带、腰间玉佩,最后齐刺向试剑桩。
玄铁桩上瞬间多出十二道剑痕,深浅一致,竟组成了朵青莲。
看台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,有女修举着绣帕尖叫:万剑归宗!
叶公子是万剑归宗的传人!
林渊站在选手休息区,听着那阵喧哗,九狱塔在识海轻轻震颤。
他望着叶无尘被众人簇拥的背影,想起幻象里那柄染血的剑——原来所谓,不过是被更高处的手推上祭坛的祭品。
老大。赤枭的传音突然在耳边炸响,带着刀锋擦过皮革的锐响,演武场四角有阵旗,是封灵阵的引子。
我查过,阵眼在你座位下的青砖里。林渊垂眸看向脚边,青砖缝隙里果然嵌着半片刻着咒文的龟甲,颜色与周围砖缝浑然一体——若不是赤枭这双在矿洞摸爬滚打十年的眼睛,根本看不出破绽。
他屈指弹飞那片龟甲,龟甲撞在廊柱上碎成齑粉。
赤枭的声音又起:动手的是天一门的人,陈昭那小子刚才往后台去了。林渊望着演武场中央的青铜巨猿,巨猿爪下的星辰碎片突然闪了闪——那是他让赤枭埋下的九霄盟标记,此刻正随着封灵阵的启动泛起红光。
随他们布。林渊低声道,我倒要看看,他们想封谁的灵。
决赛前夜,九霄盟的临时密室里点着龙涎香。
林渊盘坐在蒲团上,九狱塔的虚影浮现在识海,第三层的青铜门正缓缓打开,锁链碰撞的声音像极了矿洞里的风。
囚徒,你已踏入命运漩涡。塔灵的声音比以往清晰,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,这一战,不可败。林渊望着门后翻涌的黑雾,那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——有苏清璃的,有风无痕的,有矿洞里被他斩杀的监工的。
我不需要赢。他开口时,密室的烛火突然爆起三寸高的蓝焰,我要让他们恐惧。
塔中锁链突然剧烈震动,第三层门后伸出一只骨手,指尖点在林渊眉心。
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:叶无尘的剑劈开虚空,陈昭在后台撕毁阵图时的惊恐,夜千影掀开面纱时的面容——那竟是苏清璃的眼睛。
记住。塔灵的声音混着无数人的低语,恐惧,才是最锋利的剑。
决赛当日的晨钟比往日更沉。
叶无尘站在后台,剑在剑匣里发出呜咽。
他望着镜中自己的脸,忽然发现眼角多了道红痕——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,却不疼。
该上场了。侍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叶无尘握紧的剑柄,剑匣地裂开道缝,露出半截漆黑的剑身。
那剑身映出他扭曲的倒影,竟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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