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不是他在驾驭九狱塔,而是这方天地的规则,始终在警惕着塔的苏醒。
这是......他的声音发涩,喉结动了动,囚灵残念里的碎片。他突然抓住破晓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我在矿洞救过的那只灵虫,它死前说塔醒,天崩,是不是和这有关?
破晓没有抽回手。
她的手腕凉得像浸在冰泉里,却任由他攥着,黑纱下的眼睛映着塔影:第一纪元的诸天,本是由九狱塔维系的循环。
轮回、因果、法则......全在塔中流转。她另一只手虚按在画卷上,塔影突然分裂出无数细流,后来天道觉醒,它怕被塔吞噬,便把塔封印,又用灵界、仙域这些牢笼,把所有可能接近塔的生灵困在局里。
林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想起飞升时看见的血色天幕,想起灵界执法者说飞升者必须抹除下界记忆,想起苏清璃被带走时,黑衣人身上那缕与天道碑相似的气息。
原来所有的限制、所有的镇压,都是为了让他们永远看不见塔尖的光。
叮——
青铜灯盏突然炸成碎片。
林渊的后颈寒毛倒竖。
他松开破晓的手,归墟剑已出鞘三寸,剑鸣如狼嚎。
石门之外传来灵压撕裂空气的尖啸,是幽月的声音,裹着冰碴子:林渊,你以为躲进黑市就能逃?接着是重物撞门的闷响,整面石壁都在震颤。
破晓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往石桌下钻。
她的动作比看上去利落得多,指尖在石桌暗格里一勾,拉出条拇指粗的铁链,跟紧我。铁链坠地时发出空洞的回响,林渊这才发现石桌下的青石板裂着细缝,漏出下面流动的暗河声。
他们怎么找到的?林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剑刃抵住她后颈——他不信巧合,尤其是在知道九狱塔秘密的此刻。
破晓侧过脸,面纱滑下一角,露出的半张脸在剑刃寒光里泛着青白:我引的。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,灵界执法队的追踪术能锁定飞升者的本源,你伤了青冥,本源有破绽,他们早晚会追来。她突然笑了,那笑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,但我要让他们知道,有人敢撕开这层遮天的布。
石门在第三声撞击中轰然倒塌。
幽月的身影踏进门来,玄色法袍沾着血渍,手中的追魂幡猎猎作响,幡面上绣着的三百六十五道锁魂咒正泛着妖异的紫。
她的目光扫过石室,最后落在石桌下的阴影里:林渊,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。
破晓猛地拽着林渊往下跳。
青石板在两人重量下彻底碎裂,暗河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林渊的剑鞘磕在石壁上,疼得他倒抽冷气,但九狱塔突然涌出暖流包裹全身——这是第七层新解锁的护主能力。
他听见头顶传来幽月的怒喝,听见追魂幡撕裂空气的尖啸,听见暗河水流卷着碎石砸在身上的闷响。
等两人浮出水面时,灰烬坊已经陷入火海。
林渊抹了把脸上的水,看见远处执法队的飞舟像乌鸦群般掠过房顶,火光中,有个被钉在城墙上的身影——是方才给他引路的暗桩,胸口插着追魂幡的尖刺,死不瞑目。
他们在清场。破晓的声音被火光映得发红,她抹了把脸上的水,面纱不知何时被冲掉,露出完整的面容。
那道淡白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却衬得她的眼睛更亮,每次执法队发现重要目标,都会血洗黑市,销毁所有可能的线索。
林渊握紧归墟剑。
剑身上倒映着冲天火光,他能听见九狱塔在识海低鸣,像是在回应这场杀戮。接下来去哪?他问,声音里没有慌乱——从矿奴到元婴,他早习惯了在绝境里找生路。
破晓扯下腰间的血玉念珠,用力一捏。
念珠碎成血雾,在空中凝成个箭头,指向灵界中央的方向。
那里有座被云层笼罩的宫殿,即使隔得再远,林渊也能感觉到那座宫殿里透出的压迫感,像有双眼睛在俯瞰众生。
灵源殿。破晓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那是灵界执法队的中枢,也是天道监视下界的眼睛。她转身看向林渊,眼里有团火在烧,要揭开九狱塔的秘密,要找到苏清璃......我们得去那里。
林渊望着那团血雾凝成的箭头。
他想起苏清璃被带走时,黑衣人袖口绣着的灵源殿纹章;想起破晓说要掀翻整座天时的眼神。
暗河的水还在往他靴子里灌,冷得刺骨,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——这不是恐惧,是终于触到真相边缘的兴奋。
什么时候?他问。
破晓笑了,那笑容里有他熟悉的狠劲,像极了当年在古魔渊,那个缩在石缝里却敢咬断魔修手指的小丫头。现在。她转身走进巷口的阴影,血雾箭头在她头顶飘着,执法队的注意力全在灰烬坊,灵源殿的防御会弱三成。
林渊跟上她的脚步。
归墟剑在鞘中轻颤,九狱塔的纹路在识海流转。
他望着前方那个裹着血雾的背影,突然想起矿洞塌方时,那截从碎石里露出来的塔尖——原来有些光,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。
而在他们身后,灰烬坊的火势越烧越猛。
追魂幡的尖啸声中,幽月捏碎手中的传讯玉符,冷声道:通知灵源殿,启动清道夫计划。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,嘴角勾起冷笑,敢动九狱塔的人......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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