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。
偌大的中心广场，死寂无声。
风停了，云住了，连广场外那数万武者鼎沸的人声，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，戛然而止。
三道身影，三个曾经代表着华夏武道巅峰权力的宗师，就那么颓然地倒在地上。
一个跪着，两个躺着，身形佝偻，气息萎靡，再无半分宗师气度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
他们没有死，甚至没有受太重的外伤。
但所有人都明白，他们比死了更难受。
道心已废。
这四个字，比任何刀剑创伤都来得更加残酷。
对于一个将一生都奉献给武道的宗师而言，信念的崩塌，就是神魂的死亡。
“问心一式”。
苏砚仅仅用了一招，便让三位老牌宗师的武道生涯，画上了一个屈辱而不堪的句号。
这一幕，通过无数个高清镜头，清晰无比地传遍了整个华夏，传遍了全世界。
网络上，那数以亿计的弹幕，在长达十几秒的停滞后，以一种井喷式的疯狂姿态，彻底淹没了所有直播间的屏幕。
【？？？？？？】
【我刚才眼花了？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？三位宗师……碰瓷？】
【碰你个头！这是道心崩溃！你懂不懂什么叫道心崩溃！苏砚不是在跟他们比武，他是在诛心！】
【一招……就一招……我的天，我一直以为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。】
【这已经不是武道的范畴了，这是神仙手段吧！】
【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话，苏大师，不，苏神！请收下我的膝盖！】
震撼，颠覆，狂热。
所有观看到这一幕的人，无论武者还是普通人，他们的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苏砚那看似平淡的一招，轰击得支离破碎。
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苏砚，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地上那三人分毫。
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三粒碍眼的灰尘。
他收回目光，那片笼罩全场的金色“人间之心”领域，如潮水般退去。
广场上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散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雨过天晴般的澄澈与宁静。
他迈开脚步，不疾不徐，朝着联盟总部的核心建筑，那栋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大楼，径直走去。
“踏。”
“踏。”
“踏。”
空旷的广场上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。
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，沉重，而有力。
尹恩秀默默跟在他的身后，看着他并不算高大的背影，眼中异彩连连。
她本以为今日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，却没想到，会以这样一种近乎碾压的，充满哲学思辨的方式结束。
他战胜的，不是三位宗师的武功，而是他们所代表的，那个早已腐朽的“道”。
大楼门口，台阶之上，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，正站在那里。
他就是元武道联盟现任主席，王靖。
此刻，这位平日里威严甚重，一言可决无数武者命运的主席，脸色已然是一片死灰。
他亲眼目睹了三位宗师从出手到崩溃的全过程，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，让他的双腿都在微微发颤。
他身后，还站着一排手持特制枪械的联盟护卫队，他们是联盟最后的武装力量。
可此时，这些护卫队员看着缓步走来的苏砚，握着枪的手心全是冷汗，竟没有一个人敢抬起枪口。
开什么玩笑？
连宗师都被一招废了，他们这点火力，跟烧火棍有什么区别？
苏砚在台阶下站定，抬头仰望着王靖。
他的眼神很平静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是你自己退位，还是我请你退位？”
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，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所有直播镜头前。
没有质问，没有怒吼，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。
然而，这句平淡的话，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感。
王靖的身体猛地一抖，脸上的死灰瞬间被一抹病态的潮红所取代。
他知道，今天他已经不可能善了，极致的恐惧催生出了最后的疯狂。
他指着苏砚，用尽全身力气，色厉内荏地嘶吼道：
“苏砚！你好大的胆子！公然冲击联盟总部，打废三位护国宗师！你这是叛国！你这是在颠覆国家！国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他试图用“国家”这顶大帽子来压垮苏砚，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然而，苏砚的脸上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他甚至懒得回话，只是平静地抬眼，越过王靖的头顶，望向了遥远的天际线。
仿佛在等待一个约定的时刻。
就在王靖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“嗡——嗡——嗡——”
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螺旋桨轰鸣声，由远及近，从天空之上骤然压下。
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。
只见数架涂着军方标志的武装直升机，不知何时已经盘旋在了联盟总部的上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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