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控中心内，死寂如冰。
“养殖……”
秦老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动，这两个字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，让他踉跄着后退半步。
钱多多的全息投影更是剧烈地闪烁起来，那是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的信号。
将七十亿同胞视为培养皿中的菌株，为星空之外的未知存在准备一场饕餮盛宴……这个结论背后所代表的恶意与背叛，超越了任何战争与屠杀，是对“人类”这个物种本身最深沉的亵渎。
“我……我马上去查！”
钱多多咬牙切齿，脸上肥肉都在颤抖。
“把这些杂碎……不，把这些‘养殖者’的根给我刨出来！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
苏砚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却让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他缓缓转身，那双映照着人间烟火的眼眸，此刻已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，古井无波。
“他们的目的，是制造最大浓度的负面情绪。”
他伸出手，仿佛在触摸一道无形的、贯穿全球的能量网络。
“当混乱与对立达到顶峰，就是‘收割’之时。”
“现在，这片‘培养皿’的活性，已经快要达到临界点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秦老的声音沙哑。
“没有时间给我们去调查、取证、审判了。”
苏砚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岩层，仿佛俯瞰着整颗星球。
在他的感知中，一张由【嫉妒】、【恐惧】、【怨恨】与【分裂】织成的巨大黑色蛛网，已经笼罩了地表文明的每一个角落。
无数普通人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，成为了这张网的节点，日夜不停地生产着黑色的“毒蜜”。
而蛛网的核心，那几十个最粗壮、最污秽的源头，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【贪婪】与【傲慢】。
“钱多多。”
苏砚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开启‘天眼’系统，全球直播。”
“我要让所有人都看一场戏。”
“恩秀。”
他的目光转向身后的白衣女子，语气柔和了一瞬。
“学院交给你，安抚好孩子们。”
“让他们知道，黎明之前，必有风雷。”
尹恩秀没有说话，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，那双冰冷的眼眸中，倒映着苏砚的身影，充满了绝对的信任。
下一秒。
嗡——！
苏砚的身影，如同被光抹去一般，消失在了总控中心。
……
法兰西，一座位于郊区的奢华古堡内。
“纯人类阵线”的几位核心领袖，正举着盛满顶级红酒的杯子，欣赏着屏幕上民众游行的狂热画面。
“干杯！为了纯粹的人类！”
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高喊道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。
“更是为了我们即将到手的权力！”
另一人补充道，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淫笑。
他们根本不信什么“心之力污染”，他们只是旧时代的失意者，是精于煽动人心的投机客。
他们利用民众的恐惧，将自己包装成救世主，只为在旧世界的废墟上，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。
就在他们准备碰杯的瞬间。
一道身影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长桌的主位上。
仿佛他从一开始，就坐在那里。
苏砚。
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作战服，静静地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“领袖”，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。
“叮当——”
满室的笑声戛然而止，酒杯摔碎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。
恐惧！
极致的恐惧！
如同被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，几人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“苏……苏砚！”
为首的男人脸色惨白如纸，双腿一软，直接瘫倒在地。
“很有趣的口号，‘为了纯粹的人类’。”
苏砚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，慢条斯理地剥着皮，声音平淡。
“但你们账户上那些来自‘黑水国际’的资金，似乎并不怎么‘纯粹’。”
他屈指一弹，一枚微型全息投影仪落在桌上，瞬间投射出海量的、加密的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。
“用煽动民众的资金，在海外购置岛屿和私人飞机……”
苏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“这也是为了‘人类的纯粹’？”
“不……不是的！这是污蔑！”
男人还想狡辩。
苏砚没有理他，只是将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，淡淡地评价了一句：“不够甜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的【人间之心】降临了。
那不是浩瀚的威压，也不是冰冷的杀意。
在场的几位“领袖”只觉得耳边瞬间响起了亿万人的哭喊与嘶吼，眼前浮现出无数被他们煽动、被他们欺骗的民众那一张张愤怒而绝望的脸。
他们自身的贪婪、嫉妒、傲慢，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，化作了扼住自己喉咙的无形之手，让他们喘不过气。
灵魂，仿佛被放在七十亿人的怒火上灼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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