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，他的视线，落在了秦政的身上。
两道超越了凡俗的视线，在半空中交汇。
一道，是金丹上人洞悉万物，纯阳至刚。
一道，是新晋城隍承载一城悲欢，厚重如大地。
迈克尔对着秦政，缓缓地，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没有言语。
但这一个点头，已经包含了最深的谢意。
若非秦政刚才出手，以一人之力，镇压兽潮，为他争取到了最宝贵的苏醒时间，他这个还没来得及睁眼的新神，恐怕早已在那群怪物的围攻下，身死道消，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神只。
秦政也微微颔首，算是回应。
至此，危机解除。
……
外围阵地。
皮尔斯将军和他的士兵们，一个个张大了嘴巴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神迹一般的一幕，大脑已经彻底宕机。
发生了什么？
刚才那声奇怪的嗡鸣是什么？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那些怪物，全都变回了人？！
直到通讯器里传来观察哨语无伦次的报告，说整个纽约市内的所有怪物，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力量，瘫倒在地。
皮尔斯将军才猛地从那巨大的震撼中清醒过来。
紧接着，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，瞬间冲上了他的脑门！
赢了！
我们赢了！
纽约保住了！
“快！快！第一、第二特勤队！跟我来！”
他立刻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工，如狼似虎地冲向祭坛，一边冲，一边兴奋地大喊：
“城隍阁下！感谢您！感谢您为纽约带来和平！”
“请将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交给我们！联邦政府将会对他们进行最公正的审判！”
他已经迫不及待了！
这数千名失去了力量的兽灵战士，不仅仅是一场泼天的功绩，更是活生生的，最宝贵的实验素材！
只要把他们全部逮捕归案，送进实验室，他们身体的秘密，兽灵的秘密，力量的秘密，都将被联邦彻底掌握！
这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巨大财富！
然而，面对他急切的请求，祭坛上的迈克尔·奥康奈尔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然后，缓缓地，摇了摇头。
“不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沙哑，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皮尔斯将军脸上的狂喜，瞬间僵住。
他有些没反应过来：“阁下……您说什么？”
迈克尔没有理会他的错愕，自顾自地继续开口，他的声音，仿佛在宣读一篇早已写好的判词。
“他们，不是联邦的罪人。”
“他们，是纽约的罪人。”
“他们在这座城市犯下的罪，污染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，伤害了这里的每一个灵魂。”
他顿了顿，抬起手，指向了脚下这片被鲜血浸染的广场，指向了更远处的万家灯火。
“所以，他们犯下的罪，将由我，以这座城市的名义，进行审判。”
说完，他收回手，视线重新落在了皮尔斯将军那张已经彻底凝固的脸上，一字一句，掷地有声。
“从现在起。”
“这里，我说了算。”
轰！
最后五个字，就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了皮尔斯将军的心口上！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，由他们一手策划，一手扶持，亲手创造出来的“神”。
他们想要的，是一个听话的，可以被控制的，维护联邦统治与利益的超级武器！一个守护神！一个工具！
可他们得到的……
却是一个拥有了自我意志，并且要在联邦的土地上，在这座世界之都里，建立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规则的……
王！
看着皮尔斯将军那张由狂喜转为震惊，再由震惊转为惊骇，最后化为一片死灰的脸，秦政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真有意思。
请神容易，送神难啊。
他转头，对身旁同样在看戏的张鼎玉笑了笑。
“老张，看来，这里的麻烦事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“咱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，也该回家了。”
张鼎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，他看着祭坛上那个与美联邦军方对峙的新神，又看了看远处脸色铁青的皮尔斯。
“一个大卫，就已经让白宫焦头烂额了。”
“现在，又多了一个不听号令，还想自己立规矩的纽约城隍。”
这片土地未来的剧本，恐怕会比任何人想象的，都要精彩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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