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指尖的血字“魔”,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被进来打扫的小太监用湿布无声地抹去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靖王对这只“哑雀”的新鲜感确实在消退。明月被锁在笼子里,大部分时间无人问津,只有每日定点送来馊臭的饭食和清水。
送饭的差事落在一个叫“小禄子”的太监身上。这小禄子原本是戏班出身,唱旦角,有几分姿色,心比天高,曾妄想攀上靖王高枝,结果靖王连正眼都没瞧他,反而把他打发来伺候这个笼中废人。小禄子心里憋着一股邪火。
这日,小禄子端着那碗几乎能看见蛆虫在爬的粥,慢悠悠踱到笼子前。他看着里面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明月,即使落魄至此,那张脸依旧带着一种破碎的、惊心动魄的美,这让他嫉恨得牙痒痒。
“哟,月公子,用膳了。”小禄子阴阳怪气地说着,把粥碗“哐当”一声放在笼门口。
明月没有反应,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小禄子觉得无趣,又有些不甘,他压低声音,带着恶意:“告诉你个好消息,销魂阁那个叫小雨的丫头,昨儿个在军营里,被活活折腾死了。听说死的时候,眼睛都没闭上。”
笼子里的人影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。
小禄子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,得意地笑了:“怎么?难过了?你自身都难保,还有闲心可怜别人?”他啐了一口,“呸!一个臭婊子养的玩意儿,也配让王爷这么上心?要不是你这张脸…”
他越说越气,抬脚就想踹笼子,但想起管事嬷嬷的警告,又悻悻收回脚。他眼珠一转,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,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纸包。
纸包入手冰凉,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,仿佛刚从地底挖出。小禄子自己都不记得是从哪里得来的,只记得昨夜梦中,有个声音说:‘给他。’
“月公子,我看你活着也是受罪,兄弟我发发善心,帮你早点解脱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紧张地左右张望,迅速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抖进旁边盛着清水的破碗里,用手指搅了搅。“喝了它,就什么都结束了,舒舒服服上路,多好。”
粉末入水即溶,清水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小禄子做完这一切,心脏怦怦直跳,赶紧溜走了。
殿内恢复死寂。
不知过了多久,明月缓缓抬起头,望向那碗加了料的水。他的眼神空洞,没有任何情绪,仿佛小禄子的话和那碗水,都与他无关。
他艰难地挪动身体,爬向笼门。每动一下,脚踝处就传来钻心的痛。他伸出手,没有去碰那碗水,而是端起了旁边那碗馊臭的粥。
他用手抓起黏糊糊的粥,一点点塞进嘴里,机械地吞咽。喉咙被哑药毁坏,吞咽变得极其痛苦,但他面无表情地吃着。
吃完粥,他看也没看那碗水,蜷缩回笼子最深处,闭上眼睛,像是睡着了。
暗处,一缕无形的黑气悄然散去。冥王透过水镜看到这一幕,微微蹙眉:“警惕性倒是不减。”他了然,小禄子这枚棋子,太蠢,差点打草惊蛇。他需要更精妙的安排,让这场“意外”看起来天衣无缝。
第二天,小禄子战战兢兢地来送饭,发现那碗水原封不动,明月也还活着,他既失望又害怕。他怀疑明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。
接下来的几天,小禄子不敢再轻举妄动。明月依旧沉默地吃着馊粥,对那碗每日更换的清水视若无睹。
直到第五天。
这天傍晚,靖王不知为何心情极差,喝得酩酊大醉,被侍卫搀扶着回到寝殿。他一眼看到笼子里死气沉沉的明月,怒火莫名就烧了起来。
“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!”靖王摇摇晃晃走到笼边,用力拍打着金栏,“本王供你吃供你穿,你还敢给本王脸色看?”
明月睁开眼,平静地看着他,那眼神里空无一物,连恨都没有。
这种彻底的漠视彻底激怒了靖王。他猛地打开笼门,一把将明月拖了出来,狠狠掼在地上。
“喝水!给本王喝水!”靖王抢过小禄子刚刚放在笼边的那碗清水,掐住明月的下巴,就要往里灌。
小禄子吓得脸都白了,扑通一声跪下:“王爷!这水…这水凉了,奴才去换碗热的!”
“滚开!”靖王一脚踹开他,“本王就要他喝这碗!”
冥王在虚空中冷漠地看着。时机到了。他指尖微动,一缕凡人无法察觉的幽冥气息悄无声息地萦绕上靖王的手腕。
靖王只觉得手腕一麻,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。碗沿狠狠磕在明月的牙齿上,鲜血瞬间从明月嘴角溢出。与此同时,那碗里的清水,在冥王之力的引导下,仿佛有了生命,主动地、汹涌地灌入了明月被迫张开的喉咙。
“咳…嗬嗬…”明月剧烈地挣扎起来,双手无力地推拒着靖王的手臂。
那根本不是水!是灼热的岩浆,是万千根钢针,从他喉咙一路烧灼、穿刺到五脏六腑!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,**身体剧烈地抽搐,不受控制地弹动**,眼睛死死瞪着靖王,里面终于不再是空洞,而是极致的痛苦和一丝…彻底的了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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