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洒在水面上,碎成一片晃眼的银。秦淮茹的手越来越沉,眼皮也开始打架,恍惚间竟看件昌平老家的井台——那井边有棵老槐树,春天会开一串一串的白花,娘总在树下纳鞋底,爹挑水回来会给她带块麦芽糖,甜得能把牙粘住。
三年多没回去了......她对着水面喃喃自语,倒影里的女人脸色蜡黄,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,鬓角竟还藏着根白头发。她伸手去拔,指尖刚碰到发丝,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骂:磨磨蹭蹭干什么?想偷懒?
手一抖,那根白发飘进水里,打着旋儿沉了下去,像根断了的线。
其实三天前她就跟贾东旭提过回家的事。那天晚上贾东旭刚下工,揣着厂里发的半斤红糖,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:茹,给你补补身子。秦淮茹把红糖收进柜子,犹豫了半天才说:东旭,我想回趟家,我娘上次捎信说爹的腿不好......
贾东旭的手顿了顿,刚要说话,里屋的门一声开了。贾张氏扶着门框站着,三角眼瞪得溜圆:回家?回哪个家?你男人孩子在这儿,你的家就在这儿!
娘,我就是想回去看看......秦淮茹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看什么看?贾张氏几步窜过来,指着她的鼻子骂,看你那穷酸爹妈?是不是想把咱家的东西往娘家搬?我告诉你秦淮茹,没门!当初娶你花了多少彩礼?你现在翅膀硬了?
娘,淮茹她不是那意思......贾东旭想劝,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你闭嘴!贾张氏猛地转向儿子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,都是你惯的!娶了媳妇忘了娘!她让你向东你不敢向西,早晚要被这狐狸精迷死!她说着就往地上一坐,拍着大腿嚎起来: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!儿子娶了媳妇就不孝了啊!要把我这老婆子赶出门啊......
哭声在四合院里炸开,各家的灯陆续亮了。一大爷趴在窗台上看了眼,叹了口气又关上灯;二大爷刘海中穿好衣裳想出来,被二大妈一把拽回去:管那闲事干嘛?贾家的事就是个无底洞!三大爷最积极,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,捋着胡子当看戏。
秦淮茹站在院里,被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盯在原地,脸烧得像着了火。贾东旭急得直搓手,最后还是把她往屋里推:算了算了,不回了,快进屋。
那天晚上,秦淮茹睁着眼睛到天亮。窗外的月光移过墙根,照在她枕边的银镯子上——那是她娘给的嫁妆,说是祖传的。她摸着冰凉的镯子,眼泪无声地淌下来,浸湿了半个枕头。她想家,想娘做的贴饼子,想爹在田埂上吆喝牛的声音,可这里像个笼子,把她困得死死的。
贾张氏的影子在门框上拉得老长,像块浸了水的破棉絮,沉甸甸地堵着路。回来了?那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,刮得人耳朵疼。她脚边的木盆泛着油腻的光,最上头那件灰布裤衩皱成一团,边角还沾着暗黄色的渍,馊味混着夜色扑面而来,秦淮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秦淮茹我明天要穿那件蓝布衫。贾张氏踢了踢木盆,盆底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响,赶紧洗,洗不干净仔洗你的皮。
秦淮茹没应声,只是把棒梗往上托了托,腾出一只手去拎木盆。绳子勒进掌心的瞬间,她倒吸了口凉气——那盆衣裳少说也有二十斤,水里泡着贾东旭的工装、贾张氏的棉袄,还有几件说不清是谁的破袜子,沉甸甸地坠着,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拽断。
井台边的皂角树影影绰绰,树底下的石板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皂角沫,泛着青黑色的光。秦淮茹把棒梗放在树底下的竹编摇篮里,解开棉袄扣子舀了瓢井水。刚伸进去的手猛地缩回,指尖已经冻得通红发麻,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。
娘,烧点热水吧?她对着院里喊了一声,声音轻得像蚊子哼。
烧热水?你当咱家的煤是大风刮来的?贾张氏的声音从屋里炸出来,惊得摇篮里的棒梗咂了咂嘴,我看你就是懒!凉水洗不动?当初没嫁给东旭的时候,在你那穷山沟里喝凉水都能活,现在倒金贵起来了!
秦淮茹咬了咬下唇,把冻得发僵的手重新伸进水里。皂角在衣裳上搓出的泡沫又少又涩,混着水里的油污漂在水面,像层发了霉的皮。她低着头使劲搓着那件工装,袖口的补丁磨破了,露出里面糟朽的棉絮,得用指甲一点点抠才能把油污刮掉。
蹲在井台边,冰冷刺骨的井水浸得她手指发红。
磨蹭什么呢?洗个衣服要洗到天亮吗?贾张氏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,伴随着的一声,窗户被猛地推开。
秦淮茹身子一抖,加快了手上的动作。妈,我这就快洗完了。她低声应着,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顺从。
哼,懒骨头!洗完了赶紧把明天的早饭准备上,别耽误东旭上班。贾张氏说完,地关上了窗户。
秦淮茹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,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。屋里透出的灯光映出贾张氏肥胖的身影,她正悠闲地坐在炕上嗑瓜子。而秦淮茹自己,从早上五点起床到现在,连口热水都没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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